“怎么了?”他喘着气瞥过来。
“你都没能好好歇歇,我也累。”俞悄说,“九个月给我熬穿了,感觉回不来神似的。”
“真闲下来你又该心慌了。”叶幸司说。
这是大实话。俞悄立马不吱声了。
终于把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二人拖着行李回到叶幸司的小破楼,清净得简直恍如隔世。
“该提前叫保洁来的。”
俞悄把窗户全都打开通风,家里没有异味,但一股子陈旧的灰尘气。
约个保洁来做完卫生,叶幸司去洗澡,他开始收拾自己之前带来的行李。
叶幸司只套着睡裤,擦着脑袋从卫生间出来时,俞悄和行李箱一起立在客厅,正在细细回想有没有遗忘的。
“你要走?”叶幸司问。
“嗯?”俞悄愣一下,“不然呢?”
叶幸司擦头发的手顿了顿,收回目光往卧室走,说:“没什么。”
最近一个月虽然到处跑,但能正常吃饭了,叶幸司还是瘦,但整体看着已经比在《半地鸡毛》剧组正常得多,不再像个活死人。
一颗水珠顺着他线条分明的脊背滚落,俞悄的目光和喉结跟着上下滑了滑,水珠滚进裤腰,叶幸司突然回头,他猛地抬头假装研究天花板。
“吃个饭再走吧,”叶幸司说,“我做。”
俞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回来,又开始研究叶幸司的表情。
“看什么?”叶幸司一挑眉毛。
“舍不得我?”俞悄问。
句式是疑问句,但俞悄的口吻是轻轻的肯定句。
叶幸司没有接话,他把浴巾扔进洗衣机,直接进厨房。
拉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
“进组前都被我收视了。”
俞悄跟过来,像个树袋熊趴在门框上,用手背垫着脸。
“就算有东西也不能吃,装着忙啥呢。”
叶幸司跟他对视,俞悄眼皮子一眨一眨的,重新问:“是不是舍不得我?”
“想吃什么?”叶幸司反问。
“问你呢。”俞悄伸出一条腿够过去,试图用脚趾拧叶幸司的小腿。
“用问吗?”叶幸司终于正面回答了,他盯着俞悄,“还需要多明显?”
俞悄心里“噼里啪啦”开出一片小花。
他满意地笑了下,一步一蹦高儿,回到客厅蹦回沙发上舒服地躺倒,开始玩手机。
“那再陪你一晚上吧。”他像个仁慈的皇帝,“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叶幸司也笑了,是那种带点儿无奈的笑。
“去洗澡再躺。”他过来踢一脚沙发,“洗完跟我去买菜。”
“哪有先洗干净再去买菜的。”
俞悄嘴里嘀嘀咕咕,但还是爬起来,美滋滋地执行命令。
人与人之间的同化,就在不知不觉间,与无数的习惯细节里。
俞悄记得自己刚给叶幸司做助理,录《塌房》前后,包括去上表演班,甚至直到接《天王》之前,他都觉得叶幸司出门必备的三件套:口罩、帽子、大墨镜,都非常好笑。
那会儿他逮着机会就得阴阳叶幸司一下,扒光了站大街上都费劲有几个人能认出你,真能拿自己当腕儿。
然而现在只是出门买个菜,他自己鞋还没穿呢,无比顺手的就把这老三样掏出来,要给叶幸司戴上。
“不用。”
叶幸司回到自己的栖息地,反倒比俞悄自然,只拆开口罩往耳朵上一挂。
“买个菜而已。”他用俞悄曾经打趣他的话噎回去,“包袱挺重啊。”
“对不起领导,”俞悄咧着嘴乐,“我实在太想进步了。”
玩笑归玩笑,去超市的路上,俞悄心里不由得翻涌出许多感慨。
“咱们在一起两年了吧?”
他掰着指头掐日子,一抬头,叶幸司没说话,捂着口罩的脸庞看不出具体表情,只是望着他。
“我给你当助理的时间。”俞悄忙补充。
叶幸司“嗯”一声,把视线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