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指尖却好像拥有自己的意识,在他的掌沿不经意地
刮了刮。
轻且迅速,几乎像是某种稍纵即逝的错觉。
但这已经足以让简星沉警觉。
江意衡不是喜欢做这种细微动作的人。
如果她想要靠近,她不会拐弯抹角,而是会大大方方说出口。
在F区的出租屋时,他早就已经清楚这件事。
来到中心区后,她确实变得礼貌而克制。
除去偶尔揽住他的后背,或是牵手,她从未有过额外的亲昵。
可如今,在这片黑暗中,他的感官被放大得异常敏锐。
她有意无意的触碰,让他的心跳都不自觉地漏掉一拍。
江意衡好不容易找回呼吸的节奏,却忽然感到,少年已经顺势坐下,背靠着门板,肩膀挨着她。
他的动作是如此自然,一瞬间令她恍惚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间狭小破旧的出租屋里。
“还记得你给我买了两件毛衣吗?你让我早上穿蓝的,晚上穿绿的……”
简星沉低着头,拨弄着睡裙的边角,语气温软,像在对她说着悄悄话。
“你不在的时候,我一直照着你的嘱咐,每天早晚换穿。那件绿毛衣,被我骑车的时候不小心刮破,我还特地找过张婶,想补得和原来一样呢……”
他的声音里满怀温度,带着由记忆深处浮现的依赖与怀念。
黑暗中,他的头靠着她的肩膀,像只依偎她的小兽。
这处封闭的空间,仿佛给了他久违的勇气。
自从离开F区,他已经有好久不曾像这样,和她敞开心扉说话了。
那些字句落入江意衡耳中,却好像蒙上了一层隔膜。
她明明听得清每一个字音,听得出他每一次停顿。
可当它们连成句子,她却无法从他的话里,拼接出完整的意思。
少年在她的肩头蹭了蹭,头发软软地拂过她的颈侧。
“许医生不是说,我很厉害,一个人就熬过了四个月的孕期。”
他拉过她僵硬的手,细心为她揉着僵硬的指节,“那是因为,我把你穿过的衣服做成了抱枕,每天晚上都抱着它,闻着你留下的味道。”
说完,他毫不设防,像捧着一件圣物般,将她的手引向自己的小腹。
那儿的弧度与温度,与她微热的掌心是如此契合。
直到,一股小小的力量突然撞上她的掌心。
“她在踢你。”
少年笑着覆上她的手,语气像在哄孩子,“她只在开心的时候,才会这样。”
他一边轻声细语,一边将她的手指穿进自己的指缝,自然而然地扣住,还晃了晃。
“我没想好给她取什么名字。我平常,都叫她小星星。”
他温柔得像在她耳边呢喃,“她也是你的女儿,你帮我,给她取个名字吧。”
这些柔软的话语,带来的冲击实在太过猛烈。
江意衡几乎像被雷击,回过神时,用力挣脱了他的掌心。
“怎么了?”
少年顿了一下,却不死心,伸手环住她的手臂,有些担心。
江意衡当然不能告诉他,自己怎么了。
天知道,单是维持呼吸的节奏,克制肢体的冲动,加上容忍茉莉气息近距离地灼烧她的感官,就已经快要掏空她全部的理智。
她的信息素水平从十五岁分化起就远超常人,易感期的不适症状也显著高于常人。
应急抑制剂到底只能缓解她一时的躁动。
而这点效用,在她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几乎消耗殆尽。
江意衡没有回应少年的问题,只是用尽全力捏住指尖,浑身像绷紧到极致的弓。
而他每一丝一毫不经意的亲昵,每一句依赖的话语,都像是羽毛滑过她敏感的弓弦,带动久久无法平静的震颤。
她本以为只要熬过五分钟,再多五分钟,就能顺着惯性一直熬下去。
她连齿关都不敢松开,但至少,终于又勉强维持住危险的平衡。
可偏偏,一只温软的手却不合时宜覆上她的额头,他的呼吸骤然靠近她的面容。
“你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