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星沉心有余悸地回过头,一个约莫十岁的男孩子正气喘吁吁跑来。
“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男孩朝着他就是一鞠躬,抬起的脸上红扑扑的,还带着汗,“我一个人在附近打球,没注意这边有人。”
那是个身高才到少年胸口的孩子,穿着简约却精致,家境应该不错。
男孩的一只手上有些费劲地同时抓着两只球拍,整个身体因为鞠躬几乎折成九十度,道歉姿态显然有些用力过猛。
简星沉伸手从花丛里捞出羽毛球,吹去上面沾到的叶子,递回给他:“没事,你没砸到我。这里人不多,不过你还是要当心些。”
男孩起身接过球,又是一个九十度鞠躬:“谢谢哥哥!”
他旋即掏出一条手绢,替自己擦了擦汗。
简星沉张望了一圈,看他这精神十足的样子,倒不像生了病,但也没看到与他同行的人。
“你来这儿,是探望谁吗?”
“对不起呀哥哥,妈妈不让我说。”
男孩努了努嘴,旋即却压低声音,好像要与少年分享什么秘密,“不过,如果你陪我打羽毛球,我也不是不可以,悄悄透露一点信息给你。”
*
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从后方徐徐驶入帝国医院。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关注,江意衡今日没有启动飞船,而是坐着由陆怀峰驾驶的这辆古典出行工具,在靠近空中花园的停车场停泊。
一下车,她却撞见一张熟悉的脸。
“这么巧,意衡。”
黎书宛摘下墨镜,从另一辆车旁现身,“你低调出行,难道也是来探望你的父亲?”
一刻钟后,在江御川的监控病房中。
“我不
会过问你来帝国医院私下探访的缘由,但我很清楚,你不是为了探望你的父亲。”
黎书宛斜过双腿坐在单人沙发上,端起一杯热茶轻嗅香气,却也并未入口。
“婚礼筹备本就是一套极其繁琐的流程,即便你公务缠身,也该抽些时间,免得最后关头急急忙忙,闹出什么差错。”
“这好像还不用您提醒我。”
江意衡交叉双臂,伫在窗前,“再说,不是有王室后勤的人在打点一切?”
“后勤?如果你是指打点场地所需的装饰用品,具体到桌布的材质和颜色,他们当然可以替你挑选。”
黎书宛将一份装帧精美的珠宝目录递到江意衡面前,“但婚戒,只能由你自己决定。”
江意衡微微抿唇,没有言语。
她的视线正透过单向玻璃,越过外面的草丛,落在远处那道身影上。
少年在绿树之间来回穿梭,手里抓着羽毛球拍,时而向左挥,时而向右。
那动作算不上灵活,甚至有些笨拙。
偶尔,他会无奈地摸摸头,弯腰捡起脚边的羽毛球,递给另一道更为年少的身影。
江意衡熟悉少年的衣着打扮,却无法准确判断出,在更远处陪他打球的人是谁。
依据身高,她只勉强辨认出,那还是个小孩子。
只是远远望着少年与对方玩耍的模样,她眼前却不由自主浮现出一幅画面。
她恍惚看到少年穿着那套烨烨闪光、又像月光一样温柔的曳地礼服,陪着一个面目酷似他的小女孩儿玩耍。
即便只是想象着这样的画面,江意衡就忍不住感到久违地沉迷。
“外面有什么好看的吗?”
黎书宛起身走到近旁,顺着她的视线,向外投去目光。
草地上,年仅九岁的江昱澜正与一名少年追着羽毛球挥动球拍,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放松自在。
黎书宛忍不住感叹:“我想起,你小的时候,不像其他孩子一样爱在草地上乱跑。倒是经常趁着御川不注意,溜进王室花苑里,躲着不肯出来。”
“我的记性,恐怕没您那么好。”
江意衡冷着脸放下窗帘。
她垂眸看着面前的珠宝目录,唇角忽然重新扬起笑意:“王室向来有在婚礼前,将珠宝赠予后辈的传统。听说黎家有一枚祖传的宝石戒指,是难得一见的珍品。不知您愿不愿意,做我这个人情?”
*
确认简星沉对合成信息素没有不良反应之后,许知连第一时间批准了他的出院手续。
少年没等到江意衡,只等来陆怀峰和一辆低调的黑色小车。
“殿下今日有事,不便前来。”
陆怀峰解释道。
少年点头知会,心里微微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