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司空越才满意的找了间房重新躺下,连打坐干脆都放弃。
天空已经显露鱼肚白,那位魇兽的主人不会再出现。潜藏在黑暗里的人只能在夜晚时分出现,见不得光。
当嘘嘘醒来,看到完全变了模样的思归堂吓出一身冷汗,直到她摸到聚灵玉床上的芍真还有正常的体温才稍稍放下心来。
屋里的布置完全变了样,不仅如此,连墙壁窗户等全都与她睡醒前的样子没有一点相干。
她推开门走了出去,就是院子的格局都是全然陌生没有一点熟悉感。顺着石子路一路走到大门口,看到大门朱红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大的“思归堂”,嘘嘘才知道自己与芍真并不是被人掳走,而是真的思归堂完全变了模样,就连之前被红鹤芋烧掉的那些地方也完全处理好。
不知道是谁做了这一切,难道是昨天回来的白芷?可是这些房屋院落的布局与不羡仙一模一样,是白芷为了司空越住的舒服改造的思归堂吗?她真的为了那个男人抹去她们所有在思归堂的记忆吗?
想到这里,嘘嘘心绞痛起来,就像是被人拽了一把蜿蜒在墙上的藤蔓,而後又扔在地上狠狠踩上几脚。
她捂住自己的胸口,一步步缓缓走回芍真所在的那间屋子。现在整个思归堂,她唯一熟悉的只有芍真了。
“芍真,虽然我之前不喜欢你,但是我现在只有你了,你醒来後也会像白芷一样离开我吗?”
嘘嘘坐在床沿边,用手将芍真的发拢到耳後,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她知道每个人都是一样,慢慢的朋友会越来越多,很多人都在走着走着渐渐走散。这些她都懂的呀,但是她做不到,无法忍受自己最爱的朋友不要自己的一天。
那是她鼓起所有的勇气努力要来的第一个朋友,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可是她真的不要自己了……
嘘嘘脸贴在玉床上,泪水盈眶,顺着鼻尖滑落在玉床上。
“你是在难过受不了的话,那就喝酒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嘘嘘一跳,她擡头满是泪痕的脸朝四周看去,都没有见到说话的人。
“别找了,是我。我房间床底下有几壶玫瑰酿,现在估计非常醇香,你拿去喝吧。”
是芍真的声音!虽然因为虚弱,让她的声音听起来与以前有所不同,但认真去听是可以听的出来。
但是嘘嘘盯着芍真的脸,她的眼睛没有张开,嘴巴也是紧紧闭着。
“芍真是你在说话对吗?”嘘嘘抹去脸上的泪痕,又简单收拾了下自己凌乱的秀发。
“嗯,你现在看不见我,我的魂魄与身体还没有完全融合,还需要再养养才可以。你去试试玫瑰花酿,味道口感都不错呢,是我珍藏。”
闻言,嘘嘘才算定下心来。她没有喝过酒,但今日确实想试试了。她俯身伸手往玉床底下摸索,一排排手掌大的酒壶依次整整齐齐的排开,就像是一根根栽种在地里的胡萝卜。
顺手拿出一瓶,打开瓶盖,瞬间玫瑰花的香气充盈整个房间。
“好香……”嘘嘘忍不住感叹。
“香吧,我的最爱。今日你可以随意敞开了喝,不过我好累,要躺下睡觉,你记得照顾好自己。”
芍真说完立马没有了声响,嘘嘘点头表示知道後小小尝了一口玫瑰花酿。
浓郁的玫瑰花在口腔里绽放,微微的酸里带着淡淡的甜,温润又爽口的感觉让她忍不住一口又一口喝了起来。
不多时,嘘嘘的身边躺了七八个酒瓶,而她还在一口一口喝的停不下来。
喝到十来瓶的时候,她已经意识开始模糊,手里拎着一个酒瓶跌跌撞撞的出门。
“白芷白芷,你为什麽不理我……你不是说你最喜欢我的吗?呜呜呜……你为什麽不理我。”
嘘嘘拎着酒瓶一间房间一间房间的开门进去找人,没有看到人又出来继续下一间,嘴里一直喊着白芷的名字。
才闭眼不久还没完全睡熟的司空越听到外边的动静立马睁开眼睛,他才擡眼看向门外,就见嘘嘘拎着酒瓶东倒西歪的向他走来。
“白芷白芷,你在哪里,我好想你……”
嘘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着就要扑上司空越,司空越皱眉躲开,他脸上的表情开始不耐烦,要是以往胆敢冒犯他的人早就被他放火烧掉,但是现在的身体放不出火。
他顺手接过嘘嘘掉落的酒瓶砸向地面,而後引窗外池塘里的水浇嘘嘘一身,“清醒了吗?你以为你耍酒疯就有用?你以为他人能依靠一辈子?你能做的是让自己成长起来,而不是像藤蔓一样紧紧纠缠他人。”
司空越冷冷地看着嘘嘘,看她湿哒哒的一身狼狈又无助,就像看到多年前小时候的自己。骄傲轻狂无法无天,然而这全是在她的庇佑下才有的一切。
全身湿透时,嘘嘘的酒醒了,“白芷”的话她每一个字都听的清清楚楚。
“白芷”说要她成长,要让她不依靠别人,要独立……可是她现在真的做不到。
嘘嘘低着头,牙齿狠狠咬住下唇,直到破皮疼痛进骨髓里还不肯放开。
过了好久好久,她才囔囔道,“我知道了,以後不会再打扰你了。”
嘘嘘离开了思归堂,也没有回星落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