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精心呵护陪伴几百年的耿直率真小姑娘,去了百川院究竟发生了什麽,让她短短几个月经历这麽多的事情。
现在就是很後悔当初没有陪她一起去百川院,相信她可以做到,也总以为来得及。苍墨忧愁到整颗心都皱了起来,如同一张被皱成团的纸张。
不行,还要再派人去了解到底发生了什麽。
苍墨心里装着事,司空越也不会主动与苍墨说话,两人沉默不语走了一路,直到苍墨在一处建筑面前停下。
这处住所在鬼市的边缘,单从大门来看,就能知道占地很多,地方很大。苍墨对司空越笑言,“里面一切都是按照你的喜好来布置,进去看看?”
司空越站立在原地没有动,他的目光落在大门上方的牌匾。
苍墨关心的询问,“怎麽了吗?”
“墨芷斋?”司空越阴阳怪气的念出牌匾上的字,又板着脸反感道,“我不喜欢,换了它。”
“啊?”苍墨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之时,司空越已经自顾自地往里走。
她不喜欢“墨芷斋”这个名字?可是,他们俩的名字是相互给对方取的,怎麽可能会不喜欢呢?还是说她不喜欢自己的名字与他的名字在一起?
短短几个月,自家如白纸般的小姑娘他居然有些陌生不认识了。
苍墨陷入一种混乱又无措的失控感中,这种感觉让他心生不安。几百年来,没有哪一件事他不是运筹帷幄,唯独白芷所思所言所行,常常在他预料之外,现如今可是完全无法理解。
等等,他好像还发现个了不得的事情,小姑娘什麽时候认得字了?两三百年里,无论他怎麽教,小姑娘就是不愿意识字认字,为什麽偏偏在这几个月里学会?苍墨一脸挫败地走进“墨芷斋”。
亲自安排好小姑娘的饮食起居後,苍墨喊来了影妖。
自家主人平时虽然威严但看起来相对温和的脸,此刻正奇臭无比,影妖吓的瑟瑟发抖。他费劲蜷缩起自己的身体,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主人生气好可怕。
“过来,你离那麽远做什麽?”苍墨不悦地看着都快跑到门口的影妖。
影妖唯唯诺诺一步三回头慢吞吞一点点朝苍墨的方向挪着脚步。
苍墨耐心耗尽,冷冷道,“想被罚,直接说。”
“主人,影妖立马到!”影妖大喊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即刻出现在苍墨面前。
苍墨没有理会影妖,埋头在桌案上写写画画。没过多久,白纸上跃然出现一个貌美的小姑娘。
他搁下笔,拿起刚刚所作画像,以及一朵绒球小花给到影妖,吩咐他,“去查查画上之人,这几个月在百川院发生的事情,一定要事无巨细的一一查实再向我汇报。”
“是,主人。”影妖拿着东西逃之夭夭。
影妖走後。苍墨走到窗边,欣赏着窗外淅沥沥的蒙蒙细雨,似乎在等待什麽人。
此刻的他身上那点稀薄的烟火气骤然消失,玉树临风似得往那一站,冷意却席卷整个房间,让人有如入冰窖之感。
不多时,苍墨房间慢慢凝结出一层薄薄的浅霜,他整个人也越发消瘦,似乎一阵风就可以将他刮倒,但他坚毅冷冽的背影又如同一把破开层层迷障的利剑。
房间内的冰霜越结越厚,就连屋外,都开始飘起如柳絮般飞扬的雪花。鬼市没有昼夜,也没有四季。张灯结彩亮如白昼是自鬼市存在时一直如此,而下雨飘雪则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少顷,窗外雪花积起两个拳头的厚度。有不知情飞鸟落在雪花上,瞬间冻僵沉入积雪里。
窗外不知何时站在了个黑衣男子,他右手举着一柄水墨油纸伞。压低的伞沿让人无法看清他的脸,但肃杀的威压已然让院子里那株银白色得银杏树瑟瑟发抖。
“那边并无开战打算。”黑衣男子声音沙哑又沉闷,如同久未使用的破风箱突然啓动似得发出难听又刺耳的声音。
苍墨脸上的神色没有一丝变化,就像是早已猜到黑衣人会说什麽。他点了点头,声音冷得像是刚结成冰的水,“另一件事情办得如何?”
黑衣男子沉默了一瞬才道,“世外源怨声载道,只差最後一把火。”
苍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