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先生。”
思索很久后,余逢春突然开口。
邵逾白抚过他的额发,声音低沉温柔:“嗯?”
余逢春抓住他的手,手指往上,蹭过他的手背。
他的声音有些犹豫,但还是一字一顿,格外清晰。
“我可能要做一件貌似很危险的事情,”他说,“但是你要相信我,我会没事的。”
很明显的,邵逾白的手指在他掌心中颤了一下,脉搏也有加快的趋势,但不过半秒钟,一切反应又被强行压制下去。
“好的,”邵逾白应道,“好的。”
这就是他对余逢春唯一且永远的回答。
好的。好的。
永远爱你,永远信任你。
之死靡它。
*
*
余逢春的预料没有出错。
十九个小时后,凌晨三点,很久没动过的手机忽然亮起来。
来电显示——余柯。
余逢春接通电话,声音中听不出端倪,只有被吵醒的烦躁:“大晚上的,你疯了吧?”
余柯在电话那边低声笑笑:“不好意思,我还以为大哥没心情睡呢。”
“为什么没心情睡?”余逢春反问,“我又没干亏心事。”
“对,做亏心事的是别人。”
余柯跟哄着他一样说,语气和往常一样训顺,仿佛自己在余逢春面前有多卑微。
然而余逢春一个字都没相信,只关心最关键的那个问题:“你打电话过来,到底要干什么?”
余柯道:“最近生意上出了点事,我有点睡不着,想问问是不是大哥做的。”
余逢春一挑眉:“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自己过的不顺,那肯定是你造孽了。”
“我造孽归我造孽,如果大哥在背后推波助澜,我肯定会不顺得快些。”
“我没有,”余逢春果断说,“你别跟被害妄想症似的。”
身后的阳台门被推开,余逢春回过头去,看见邵逾白倚在门口,目光沉沉,没有再靠近。
电话里,余柯的声音有些微失真:“大哥,你那天不该介绍新朋友给我认识的。”
新朋友,指的是秦泽。
余逢春装不明白:“为什么?”
他装不知道,余柯也跟着装:“他是坏人。”
“是吗?那我以后离他远点。”
“大哥真好说话。”
“……”
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余逢春不想和他应付了。
他道:“你要是没话说,我就挂电话了。”
“别!”余柯拦了一下,“大哥,明天来我家里一趟吧,还是之前那个地方。”
余逢春面色不改:“为什么?”
“因为我也有新朋友想介绍你认识。”余柯说。
电话声音忽然有一瞬间的混乱,接着一阵格外清晰的呜咽声传进余逢春的耳朵。
刹那间,余逢春眉毛紧蹙,脸色沉下去。
仿佛觉得短暂的呜咽声足够说明一切,余柯没有再拿出更多的证据,只是轻柔亲昵地问:“明天早晨八点过来,好不好?”
余逢春道:“怎么不现在就见呢?我突然不困了。”
余柯低低一笑:“还是不了吧,明天天气很好。”
他忽地又说:“大哥虽然对我不好,但实际上是个很善良的人,如果明天的会面让任何除你以外的人知道了,恐怕新朋友就永远没法和大哥见面了。”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偏偏他说话的语气仍然乖顺,仿佛一条假装亲切的蛇缠住余逢春的脖颈,冰凉的蛇信舔过耳朵。
片刻无言后,余逢春面无表情道:“知道了。”
说完,他挂断电话,邵逾白走过来。
余逢春没有回头看,只是凭借本能往后一倒,正好倒进邵逾白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