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听妈妈说过,爸爸有个弟弟,比爸爸小了二十岁呢,但他对这个才16岁就早死的二叔没任何印象,他“哎”了一声。
归秀兰嘴上答应着,心却在说,骗谁呢!唐晚星当年一直在京城上学,别是这个小叔子死了,就把私生子这腌臢事推他头上好不?
这二十多年夫妻相处,归秀兰也看出这唐晔的确不是自家老公的娃。但是,公公可就难说了。别一下子给我整出个次子变三叔,辈分爬到我家天儿的头上。
天气和暖,他们回到云山大宅後,爷爷邀他们一起逛逛自家园子。
这个大宅建在云山一个山坳里,山坳本来地方不大,几进院子却设计得错落有致,显得大气又别致。一些一层或两层的新中式建筑矗立其中,以回廊相连。
刚才他们停车的地方,是在正厅外面。
第一进院落恢弘大气,是会客宴请的正堂。正堂後面还有个花厅,里面有好些字画。
现在喝茶的院落,是宅子第二进,北面唐万里日常住的正房。东面连着几间厢房是为山海两夫妻备下的。西厢房空置。
沿着正房後方小径上山坡可到达老父亲最引以为傲的丶有两层半高的藏书阁,而往後直走丶穿过月亮门,就是名为“晴园”的宅子後园,本来是建给所有孙子女们居住的,但现在平时也就是三少爷唐晔一个人的居所。
大家跨过月亮门,正看见穿着一件紫色晨袍的唐晔把亭中间桌子上盖着的布掀开,原来桌子上竟放置一架七弦古琴。唐晔展一下袖子,便拨动了琴弦弹了几个音。
音乐素养很好的唐天听出来了,这怪弟弟弹的正是古曲平沙落雁的开头四个音——高丶低丶远丶近。
听他往下弹到几个本来是模仿雁鸣的退吟时,唐天忍不住噗的笑了出来,这是乌鸦在喊救命?这小孩该不会以为古琴这麽容易学丶这麽容易弹出意境吧?
弹完两小段,唐晔站了起来,恭敬地长辈们打了招呼,又面对唐天说,“前几天才刚开始学,让哥哥见笑了。”
“你呀!该不会认为音乐这麽好学的吧?就凭你翻翻书,看看视频,就能学得好麽?”唐天说得有点趾高气扬。
归秀兰假意批评儿子说:“小天你学音乐多少年了?你听得出小晔弹得不好,听着就算了,怎能随随便便就说出口呢?”
“哥哥说得对。我才学了三天,哪能跟哥哥相提并论。”唐晔倒是说得大方。
才三天?唐天暗暗吃了一惊,但马上装腔作势说:“那还行,比我还是差那麽一点儿。”
唐晔突然咧嘴笑了,“好的,哥哥。不过你可要小心,别在你自己最得意的事情上,被我击溃哦!”他幽深的墨蓝眼睛直直穿透唐天的眼睛,慢慢一个字一个字笑着说。
唐天怔了一下。这句台词哪来的,要我怎麽接?
爷爷唐万里却突然像是不经意提了一嘴:“山海,秀兰,把小晔带回去与小天一处,两兄弟互相学习吧?”
唐山海马上遵照了父亲的指示。
归秀兰以这孩子健康为由极力反对,唐万里却只是漫不经心地笑笑,言称“以多年战友老归的家教品行,相信媳妇必会善待这名养子。”见提到已逝的父亲,归秀兰只好忍着没发作。
之後,唐晔被送到自己家,他们发生了太多的事。
“他是你那个天才叔叔的遗腹子,你们俩其实也是堂兄弟吧?”何柏文总结说。
“他就是我的亲弟弟。小晔,对吗?”唐天仿佛不放心似地确认。
唐晔刚才一直低着头,闻言擡头对哥哥笑笑,顺从地说:“嗯,是的。”
“对了,何嘉南,在学校也拜托你多看着他一点儿。”唐天又说。
“那得让他每天都过来我这儿报到吧,”何嘉南笑着,又转向唐晔,“要不然我和你不同班,怎麽看得了你呀?”
“好。”唐晔笑容甜美,看向何嘉南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期待。
吃完饭,四人互道再见,唐晔跟哥哥坐上的士,回到老东山他们两人的房子。
“二少丶三少。”进了高奢豪宅大门,大堂里的几个前台小姐站起来,热情地对着他们招呼。
唐晔微微晗首,就径直走到电梯前。
唐天热情笑着回应着声音甜美又温柔亲切的大姐姐们:“姐姐们好呀!吃过饭了没?我们也吃了呀!吃什麽了?哇哦,工作餐还那麽丰盛,小心变成胖姐姐!……”
电梯到了,唐晔过来,默默扯着还在前台搭讪的哥哥的衣角一起进了电梯。
“二少爷和三少爷两个真是完全相反的性格,长得也不很像,他们真是双胞胎?”圆脸戴眼镜的前台小姐姐问她同事。
“呵呵,这个嘛,谁知道呢?”看起来比她年长几岁的另一位前台小姐拖长了声音回答。
“哎,我告诉你们,虽然以前一直难得一见三少爷,但传说,他才是老唐总的心头至爱。”又走来了一位穿着灰西装的前台小姐,“哪,我们大门口两边的两幅铜鎏金的松下焚香图,你们知道是谁画的?”
“别卖关子了,说嘛。”
“就是这位三少爷,唐晔。”
“不会吧,一个中学生,国画能画成这样子?”
回到家,兄弟俩各自冲了个澡又进了自己房间,唐晔舒舒服服往床头上一靠,拿过放在床头的电脑,连续按了几个一般人不太常用的键後,一阵温柔的淡蓝色光芒扫过他的眼睛,登录成功。
……
Hi,Nuit!我今天,认识了新的朋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