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萸是小孩,自然不会给她准备酒杯,不过看她坐着无聊,李信让人把女眷席上的果酒带了一壶给她尝尝。
“这是最近长安流行的果酒,小公子可饮用”李信笑着道。
在场有一名官员听了,笑道:“既是男子,当学着品烈酒才是,饮果酒没劲。”
又有人想起哄,李信不悦地打断:“孩子还小,你们莫要吓到他才是,他可是书院的设计者,若整日沉迷于酒水,如何画得出那样的图纸?”
他这麽一说,大家也就都不好拿陆萸打趣了,毕竟这样的年纪就能设计出那样的书院,确实不能喝得不省人事。
陆显笑着和大家客套了一番,大家的目光就都转向了席间跳舞的胡姬身上。
胡姬跳的舞就是好看,只是这麽冷的天,他们穿得这样少,不知道会不会冷?
陆萸吃着菜喝着果酒,边默默欣赏着美人跳舞。
沈玉微微凑近她道:“真不知这样无聊的宴席你为何要来参加?”
陆萸莫名其妙地看着沈玉:“我是个孩子,自然是为了好吃的和好看的呀,你呢?既然无聊还来?”
沈玉见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嫌弃道:“陆氏还能短了你吃的不成?再说这样的舞岂是你该看的?”
想不到这人还是个老古董?连旁边坐着的三叔父都没觉得不妥,他竟然还管起她来了?
陆萸不想理他,只自顾自的吃起点心,还不忘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果酒。
沈玉道:“这果酒闻起来香甜,後劲却很大,饮多了也会醉的,它可不是华彩阁的饮品,你悠着点。”
陆萸却不甚在意,想当年图纸会审会议结束後,工程三方都要吃一顿,那时候她可是喝过白酒的,区区果酒至多和啤酒一样,她可不怕。
沈玉劝说再三无果後,只能叹息一声,默默退回到自己的食案前。
陆萸吃得开心,看到舞姬跳到精彩之处,还学在场的男子欢呼几声。
难怪那麽多人都想爬上高位,有美食丶美酒还有美女献舞的日子真是惬意无比呀。
陆萸一高兴,不知不觉就喝了好几杯,待舞姬在场中不停旋转的时候,她被转得头晕目眩。
沈玉见状,忙凑过去扶住将要倒下陆萸,然後对一旁的陆显道:“三叔父留下继续应酬,晚辈这就带阿萸回去休息了。”
陆氏和沈氏素来有交情,沈玉也常随陆萸唤陆显三叔父。
陆显也没想到侄女竟然喝个果酒也会醉,想到侄女和沈玉是好友,忙道:“那就有劳贤侄了。”
沈玉原本也不想留在这里和一堆虚僞的人虚与委蛇,于是主动和李信提出想要提前离席。
陆显忙在一旁说着歉意的话,然後颇为为难又带着宠溺地开口:“两个侄儿快有一年未见,少年郎想去叙旧,我做长辈的不好阻拦呢。”
李信知道沈玉的性子,倒也没有强留二人,笑着让他们离开了。
看着沈玉带着陆萸离去,陆显不但不担心,反而在想,要是这两个晚辈能成,那也是一桩美事呀,至少比那个穿袈裟的强。
陆萸虽然有些头晕,酒品却很好,一路上没有大吵大闹,只是安静的配合沈玉上了马车。
待马车离开州牧府,沈玉一脸嫌弃道:“方才不听劝,如今真醉了吧?”
陆萸只觉得头有些晕,不认为自己是喝醉了,只怪那些舞姬旋转的次数太多了,让她看的头晕,于是不悦地开口:“你给我闭嘴。”
沈玉闻言,一脸匪夷所思:“好心送你回去,你竟然这般无礼?”
陆萸懒得理他,既然是好心,干嘛还嫌弃别人?
她平生最讨厌这样的人,原是好心,只是别人还未心生感激,他就一副长辈的口吻说教起来,换谁都烦。
沈玉不知陆萸心中所想,只当她是真醉极了已经回不了话,轻叹一声後,靠坐在她对面静息起来。
他最近也有一堆烦心事缠身,不想再和她计较。
三伏提心吊胆地坐在车门外,她看得出女公子喝醉了,可作为下人,她没资格坐车内,如今孤男寡女同坐车内,她真怕自家女公子吃亏。
毕竟酒醉之下被人轻薄了,女公子也未必知道,而且也没法找人说理。
马车行至陆宅门口时,沈玉刚出车门就看到了三伏还未来得及掩饰的表情。
他气道:“看来你主仆二人都是一个德行,好心当驴肝肺。”
陆萸虽有些醉了,脑子却没有完全混沌,听出沈玉的嘲讽之言,立马回道:“沈三公子既是在行善,嘴巴就不能说些好听的话吗?非要恶语相向把别人的感激之情都抹干净才罢休?”
三伏忙探身进去把陆萸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