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有人作死
◎总有人作死,不想过这个年◎
曹啓皇帝这次醒来,除了头和脸能动,脖颈以下已经完全瘫痪,如今的他想要扔个茶杯发泄情绪也不能了。
曹壬再次替皇帝理了理被子,然後带着疲惫的声音问太医,“父皇是听说朝臣要来侍疾,所以才高兴得晕过去。”
太医忙道,“陛下这病切忌大喜大悲,只能慢慢将养。”
曹壬听後,一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孤知道了,那就无需所有朝臣都来侍疾。”
言罢,他转身与八喜道,“传孤口谕,从明日起,凡正五品及以上官员,按东宫排的顺序轮流进显阳殿侍疾。”
“如此,不会影响父皇静养吧?”曹壬又问太医。
太医忙回,“殿下孝顺,陛下定能早日康复。”
曹壬一副忧心忡忡地看着皇帝感叹,“被病魔折磨时的心情孤最能体会,如今真恨不得病的是孤而非父皇呀!”
太医们一听这话,立马齐齐出声,“太子殿下大孝也!”
杨皇後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久久未能回神,皇帝彻底瘫了,她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这时曹壬突然出声,“母後这些日子想必也是累极,你们替母後把把脉。”
杨皇後还未来得及说话,一个太医就自告奋勇地给她把起脉了,然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娘与陛下伉俪情深,但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呀,您已有血亏之症,急需卧床静养。”
于是,杨皇後还未弄清楚自己的血亏之症是否严重,就已晕晕乎乎地被宫女扶着回到了含章殿,她第一次发现宫里的太医和宫女可以配合得如此完美。
曹壬连续十日在显阳殿侍疾,确实没有丝毫作假,凡事亲力亲为的他如今也是累极,回到东宫行云殿,一番草草梳洗後,倒头就睡着了。
陆萸今日没有外出,见一脸疲态归来的曹壬,她也不忍心问什麽,看着他梳洗睡下後,她就安静地坐在窗前看书。
太阳终于完全西沉,东宫的宫人开始在廊下点亮宫灯,看着夜幕下被风吹得微微晃动的灯,听着草丛中传来蟋蟀的叫声,陆萸突然想起岁月静好这个词。
如今的大魏或将迎来新的暴风雨,可在东宫,在行云殿这一隅,她却觉得可以用这个词来形容。
不知过了多久,曹壬中途醒来,他把头从帷帐里探出看着陆萸,“别看书了,你陪我躺一会。”
“是我翻书的声音吵到你了吗?”陆萸将书放下问。
曹壬摇摇头,“你不在身边,我睡不踏实。”
陆萸听後,虽然还睡不着,却也换上寝衣躺了进去。
才躺下,曹壬立马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然後喟叹出声,“就是这样才能安心。”
陆萸不敢动,直至他再次入睡,才轻轻伸手抱住他的腰,然後把耳朵贴在他的胸膛上听心跳声,不知不觉竟然也沉沉入睡了。
自太子让朝臣轮流侍疾後,大家朝会时也不再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浪费时间,毕竟正五品以上的官员都有决策权,没有他们在,讨论半天都没意义。
最先侍疾的官员是王司徒,王司徒是太子的舅舅,自顾司空致仕後,三公只馀王司徒,大魏的三公和东汉不一样,已经没有实权,只属名誉职位。
但他的品位确实最高,所以安排他第一天侍疾。
虽说是侍疾,他却只是上前向皇帝问安,说几句祝福话,表达一下关切之情後,百无聊赖地在一旁看着太医和内侍们忙碌。
曹壬退朝归来後,毫不避讳地当着王司徒的面伺候皇帝净面丶喂药丶喂饭丶擦洗丶翻身以及在他尿湿後给他更换衣物。
一天下来,王司徒虽然只是旁观,脸色却也很差,皇帝身上的味道真是太难闻了,习惯熏香扑粉的他回去後觉得无论用什麽香粉都盖不住那个味道。
为此,他不断在家里咒骂是谁吵着要见皇帝的?若知道,他非要撕烂那个人的嘴。
第二天侍疾的是尚书令杨宪,饶是他心里早有准备,也没想到太子会当着他的面让内侍把皇帝的衣服扒光。
当他看到皇帝又气又羞,却只能哼哼唧唧地骂太子时,他心底忍不住发颤,日後自己老了若是这样,真是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而太子,全程亲力亲为,哪怕皇帝依然骂咧咧不止,他也一脸平静地似在擦拭一尊佛像。
即便皇帝大便失禁後传出的臭味让杨宪差点呕吐,太子依然能面不改色地替皇帝用水冲洗後,替他换上衣服。
这时候,杨宪又忍不住拿自己那些儿子和太子比,想必亲生的也无几人做到这种程度吧?
就这样,朝臣轮流侍疾十天後,皇帝没康复,太子却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