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光还不错,许久之前就看出来这梁盼山是个癫的。
这群沙罗国的人能给姜杰书和宫冉提供控人的药草,自然也能给梁盼山提供致人疯癫的药草。
沙罗国是觉得一个姜杰书不保险,所以还找了别的合作者麽……
“株连九族?九族?”梁盼山疯笑着,“我儿子已经死了!你跟我讲九族?我儿子已经死了!死了!我梁家无後!我管他个屁的九族!”
他手下的短刀更深一分。
林卿卿的脸已经没有一丝血色了。
薄钰夹紧了指尖暗器,面无表情地盯着梁盼山身上的死穴,正要出手——
一条长鞭先一步狠狠抽打在了梁盼山持刀的手上,迫使他松开手!
沈端池连忙上去接住几近昏厥的林卿卿,带了内力一脚将梁盼山踹出两米远。
梁盼山吐了一大口血,气势弱了不少。
力道已出,不好收回,薄钰只好转了方向,锋利的暗器割断了沈惜文身上的绳子。
还好,沈惜文身子骨差,想来梁盼山刚闹起来时就晕了过去倒在地上,此刻绳子断了她也无法移动,不会引起场内人的怀疑。
梁盼山大骂着“该死”“你们伤我就已经完蛋了”,一道阴影罩到了他的头上。
“倒是不知还有沙罗国的友人在场,让各位看了场闹剧,还请莫怪。”
薄钰看见傅明霁顶着他那堪称招牌的温和笑意一手收回鞭子,一手牵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
……?
身後是压境般而来的禁军,领头的人有些眼熟,是郭惇和……高怀远。
郭惇手里提着个麻袋,里面的人看头饰应该是沙罗国的将军,这副鼻青脸肿的模样和传闻里的骁勇善战一点都匹配不上。
原本看守着被捆住的衆官员和皇室的沙罗兵立刻冲向了殿外。
殿外是两国军队在厮杀,殿内却因着梁盼山被一脚踢尽了气力而显得诡异的……祥和。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傅明霁牵着的那个孩子身上。
“今日殿内的官员倒是聚得齐,告假了数月的几位也都在场,连各位皇室也在。在……”
“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国师大人主持礼仪,立二皇子为帝!”一挣脱束缚,就立刻有官员不顾身上淤痛,打断傅明霁的话站出来谏言。
“是啊!国师大人您看看,这没有君王的朝堂都成了什麽样子!”
“二皇子遇事难果断,总有妇人之仁,怎可以立二皇子为帝?!”
傅明霁也不恼,只是温和地拿出那则藏了很久的圣旨——
“在下遵先帝遗旨,任帝师一职,立三皇子沈枫池为帝,主持登基大典并……”
“三皇子?哪来的三皇子?国师大人莫不是开玩笑!”
“这孩子是三皇子?他才多大!怎麽担得起一整个国家!”
“荒谬!这简直荒谬!”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傅明霁轻笑了声。
声音不大,却让所有哄然乱吵的人都噤了声。
“清丶君丶侧。”
薄钰见沈端池全程一句话未说,对此并不感兴趣的模样,只一心照顾着怀中的林卿卿。
“各位,退朝吧。”
官员们反应过来,才觉冷汗已经浸透了朝服,连连行礼告退,就连那些皇室之人也拖着沈惜文一哄而散了。
清君侧……
当了这麽多年官,有几个人敢说自己手上是干干净净的?
国师既然这麽说,就说明他手上的证据一样样都列清楚了。
没有当场清算,不过是给他们一个喘息的机会,给他们一个重新站队的机会。
人都走完了,薄钰一点也不意外傅明霁会朝她的方向招招手,运着轻功稳稳落到殿内。
“怕人都杀完了没有官了?”
“姑娘聪慧。”傅明霁面上的笑意终于真实起来,“有些人只是犯了些小错,敲打一番丶依法处罚即可。毕竟大规模的选拔官员,是一件劳神伤财的事。外患未除,内里又尚未安定,自然要选择稳妥些的做法。”
薄钰正想回话,突然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扯了扯,一低头就看到五六岁粉雕玉琢的娃娃眼睛发亮地看着她。
“姐姐,你刚刚是飞下来的吗?可以教教我吗?”
哦,这是三皇子,她记得刚刚傅明霁说他叫……沈枫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