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擡起了手,盯着闻郁,动作很慢。
闻郁神色莫名,但什麽都没有做,也没有避开,给人一种脆弱的错觉,但裴涅清楚的知道闻郁有多麽强大,又有多麽迷人。
宽大的手掌柔和地抚上闻郁的脸颊。
裴涅修长的手掌几近能笼住闻郁的整张脸,他摩挲着闻郁的右脸,继而轻柔地捧起他的脸,轻柔地宛如稀世珍宝般。裴涅感觉到那种被勒住脖子的失控感仿佛被解放丶松开。
他心头翻滚着的不满变成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浓烈情绪,想让闻郁知道纵容和温柔对待一个不该纵容的人的代价,从此以後眼里只能有他一人,欢愉丶冷漠无动于衷,亦或是厌恶不理不睬的神情都只对着他。
近处片场的喧嚣仿佛坠向远方,隔得很远,安静的空间中,两人距离近的能听见彼此交织勾缠在一起的呼吸声。
“好了,真没什麽事,去吃饭吧。”
闻郁擡起垂落在两侧的手,握住拨开了裴涅放在他脸上的手,手顺从的任他移开。
裴涅起身,擡手,递给闻郁一条药膏:“这个药膏效果很好,是透明啫喱状的,不会影响补妆。”
闻郁没有拒绝他的好意,道了声谢,接了过来。
裴涅直勾勾地盯着闻郁,看到他接了过去,眼眸一弯如同新月。
吃完饭,午後又休息了一会,闻郁到了电影拍摄所在的酒店场地,下午的戏正式开拍。
今天一共排了四场打戏,因为要把剧本中酒店的场景镜头一次性拍完。在一天之内把所有戏都一起拍完,听起来颇有些急头白脸,但是对于常年呆在剧组的人来说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只是有点担心某个家夥,闻郁眼底难辨,有点像细微的嫌弃,又像是清淡的宠溺。
随後他意识到什麽,压了压眉,情绪又变得很淡很沉。
片场熙熙攘攘,各个部门都动了起来。
“下一场是打戏,动作导演指导完需要配合走戏,这次要麻烦你了。”裴涅伸出一只手做邀请的姿势。
闻郁擡眼看了他一眼,下一场戏在一个宴会厅里,因此裴涅穿的是格外正式的西装三件套,形态严谨,结构规整。
裴涅确实好看到让人咋舌,手指丶手腕丶修长的颈肩没有任何耀目的首饰。身上没有半点鲜艳的颜色,一身深沉浓郁的黑色,整个人依旧光辉夺目,耀眼无比,像某些艺术家的极高成就,美得惊心动魄。
穿起来容易古板无趣的西装,因为完美的身材比例与肌肉线条,哪怕穿西装也难掩举手投足间的风流和俊美,西装暴徒一样的恣肆劲儿,荷尔蒙的气息浓得呛人。
那双多情的眼里透露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魅力,令人不由自主地沉迷其中,目不转睛眼中透着期待邀请你时,像一个完美情人。
“嗯,我知道了。”
闻郁没有搭上那只用来借力的手,身体微微前倾站起身,表明一种无声的冷淡与距离。
裴涅笑容顷刻间荡然无存,眼底幽深乌沉,身体僵硬一瞬,绷紧了下颌,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起来。但霎时间又若无其事,恢复了盈盈笑意迈步跟上去。
过了一中午的时间,已经足够让闻郁有些沉湎的大脑重新清醒理智下来。
裴涅年轻能玩得起,闻郁也玩得起,他爱能够被掌控的刺激,同时也享受普通人安定丶无波无澜的生活,在什麽环境下,都能活得如鱼得水丶有滋有味。
闻郁垂眼。
但裴涅这个人太过危险,也太难以掌控,全身上下都充满了矛盾感,明明就是一头虎视眈眈的猛兽,却要装作无害无辜的动物,如同猎人为了狩猎猎物,化身成为受伤虚弱的旅者,勾引诱捕驯服然後再对其肆意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