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来看你。”
沈晚月眼神有些诧异,“可是白天冯同志已经来过了,哦对了,我晚上就不吃饭了。”
她躺了一下午也没运动,总感觉胃里不太消化,后来是见沈立民许久不回来有些担心,这才下楼想着看有没有电话亭,然后就碰见了回来的沈立民。
“不是吃饭。”
楼道里的灯光昏黄黯淡,可沈晚月站在那里,眼神中有着他生活里不常见的生命力。
眼神飞扬语气轻快,连带着他刚才沉闷的心情,好像也有些松弛下来。
陈勋庭慢慢说:“带些日用品过来,是我考虑不周,这些本应该昨天就让人送过来的。”
“沈同志,家里那边你也不用担心,厂长已经让冯秘书下班后去买了生活用品,这会儿应该也送到筒子楼了。”小王连忙也补充道。
堂堂厂长能想到这种细枝末节,沈晚月很是意外,漂亮的眸子眨了眨,带着忐忑:“这也太关照了,是不是不合适?”
陈勋庭:“那楼房之前虽然有人住过,但东西都陈旧了,没什么不合适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晚月轻声又说:“我是说……已经很麻烦你了,真的不用再送东西了。”
“不麻烦。”
陈勋庭看着她,语气认真。
小王生怕沈晚月不接受,连忙也说:“是啊沈同志,没有你的话,炼钢厂这次事故就不仅仅是货物损失,还得牵扯上人命官司,你千万别跟我……别跟我们厂长客气。”
沈晚月还是觉得已经收了很多东西了。
单说那套房子,就已经是别人家拿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沈晚月:“那明天就别再麻烦冯秘书过来了,我后天就出院,也不用吃太多东西,我……我天天坐着不动,害怕给自己吃胖了。”
陈勋庭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眉眼带着压不住的笑意。
“真不用了。”沈晚月以为他在犹豫,以为是自己客气,于是再次强调。
“嗯,明天冯秘书也要忙别的事儿了。”
“那就好那就好。”沈晚月舒了口气,伸手在胸口拍了拍。
饭是好吃,可架不住总是来送,她真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麻烦别人工作中再来跑一趟。
从前她也是打工人,对打工人容易共情。
一想到自己工作中还得被喊去送顿饭,她就觉得这老板不靠谱……
陈勋庭看着她的小动作,挑了挑眉:“不用有心理负担,白天冯秘书也是来办公事的,他要代表厂里慰问司机师傅。”
沈晚月心里的负罪感少了一点,几乎是下意识接了一句:“真的吗?”
当然真的。
沈晚月问完就觉得自己好像在犯傻,怎么这么就问出来。
人家堂堂厂长,肯定没必要为了一句话撒谎。
“嗯。”
陈勋庭也没没什么气恼的神情,淡淡应了声。
“那白天慰问过了,陈厂长今天晚上过来也是慰问吗?”一直没说话的沈立民茫然的看着陈勋庭,“要慰问两遍?这炼钢厂福利也太好了吧。”
陈勋庭缓缓给他解释:“白天是代表厂里,晚上我是代表个人,他在事故中虽然把车开到了河道里,但却在危急关头,用全力想办法保了孩子的安全,于情于理,我都该亲自来一趟。”
沈晚月听完,心里暗自佩服陈勋庭。
难怪炼钢厂的人虽然有怕他的,但更多还是尊敬他。
这样一个想的全面,而且照顾员工的领导,也难怪有那么多追随者。
哪儿像自己上一辈子的资本家老板,烧三十八度都得被他微信ca11醒,喊起来继续给甲方爸爸改方案。
想当年在家办公的时候,简直比在工位上班还累,二十四小时待机,随时恭候老板的指挥。
回想当社畜的日子后,沈晚月对陈勋庭多了几分好感。
不错,这时代的老板就是比后世的资本家靠谱。
跟着这种人打拼,打工人打着工也心里舒坦。
她心里的想法改变,眼神也随即跟着柔和了不少,倒是把陈勋庭给看得有些莫名。
他怎么从沈晚月同志眼中,硬是看出了几分车间工人看自己的神情呢??
他虽然当了快十年的厂长,也经常被人当做领导看待。
但不代表,他喜欢被沈晚月这么看待。
“……”陈勋庭微微顿,“怎么了?”
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的眼神。
沈晚月毫无察觉,眼神尊重再加一分,“没什么,就是感慨这真是个好时代啊!”
陈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