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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第2页）

顾诀松了口气，同时为自己一瞬间的念头感到有些愧疚，也许他应该再坚持一下，至少要等到下车之後再找到一个无人安静的地方，不要吓到别人:“好，谢谢你。”

这个时候他的意识才逐渐回笼，同时察觉到自己身处何方。身边越来越多的人围聚，各种声音嘈杂在耳边，热气和呼吸混杂在一起，让他觉得呼吸困难。

因为很久没有独自一个人面对人群，他下意识感到恐慌，也下意识寻找向阳的身影，想获取一些安全感。

但他的眼神很快扑空。

没有向阳，只有他自己。

“没什麽的。”顾诀小声对自己说:“没关系的。”

他重复着终于迈开腿，想找到一个位置。可是放眼望去全是人头，仅有的座位上攒动的全是人，他们的视线落在顾诀身上，让他焦虑不已，坐立难安。

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崩溃，他发现自己好像早已丧失了最基本的生活能力，再没有勇气再踏入这个世界。

耳鸣伴随着头痛席卷而来，顾诀慌乱的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嘴唇被他咬破，手指也神经质的揪着自己的衣服下摆。

他茫然的蹲在地上，试图通过蜷缩的方式来增加安全感。

“顾诀！顾诀！”

喊声突破人群传到顾诀的耳朵，熟悉又可靠，几乎让顾诀喜极而泣。声音还在继续，可他动了动喉咙，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回应。

他想说我在这里。

白炽灯下，顾诀看见向阳目光锁定在自己身上，拼命穿过人群往这边涌来。像一条宽阔汹涌的河流，将他这条即将干涸的小溪拥入怀中。

“对不起……”顾诀这会儿完全忘记杜艳的话，只缩在向阳怀里，崩溃又绝望的重复这句话。

向阳下意识捞着他的两只手检查一遍，又仔细看他身上没有伤口，才把人搂紧低声安抚:“没事，没事了，别怕。”顾诀的眼泪往下砸到向阳手背，疼的他心都要碎了:“咱们回家。”

从市里一路到镇上，向阳不敢带着顾诀坐高铁火车，咬牙打了辆车。

顾诀还不是很平静，整个人蜷缩在向阳身边，肩膀时不时颤抖。他还没有从刚刚的外界刺激下缓过神来。

“没事了，没事了……”向阳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肩膀和背部，想不出更多安慰的话来，来来回回重复着这一句。

司机师傅听见後头的动静，有些担忧的往後看了一眼:“这是怎麽了？用不用先去医院看看？”

“不用，没事。”向阳的目光始终落在顾诀脸上，闻言头也不回的拒绝了。

顾诀的睫毛抖动的很厉害，嘴唇也死死咬着，下唇已经被咬出了很深的牙印。

向阳伸手抵在他唇上，逼迫他松开自己。

等顾诀终于平静下来，向阳才收回手，问他:“杜艳跟你说什麽了？”

顾诀回过神来，侧头看过去:“她让我走，说我会拖累你，她还说你默认了。”

“你就信了。”向阳似乎是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凑近看着顾诀的眼睛:“傻不傻？”

顾诀没吭声，半响小声说:“可是你很久不回来。”

“向铭装病骗我留在医院，”向阳皱眉，有些生气，但在顾诀面前压制着:“我不会丢下你的。”

他伸手握住顾诀的手，反复摩挲那枚戒指:“你忘了？我都把戒指给你戴上了。”

顾诀主动靠过去，轻轻用肩膀挨着向阳，很依赖的模样:“对不起。”他讲抱歉，又说:“下次不会了。”

向阳不需要他的抱歉，他知道因为生病，顾诀有时候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因为从来没有被选择过，所以只需要杜艳的一句话，就知道自己是被抛弃那一个。

“没关系。”他把顾诀翘起的一缕头发抚平:“是我没跟你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