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再说话。
刘丛山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只是推测,并无实据。”
沈识焕更冷静,“再等等,不出今日。”
沈识焕话音刚落,便有一位小吏上前来报。
“刘大人!”小吏道:“安长公主驾到,说要见您!”
沈识焕一笑,“刘大人瞧,这不就来了?”
·
安长公主亲自登门,刘丛山自然马不停蹄地去迎接。
安长公主却没有摆一点公主的架子,表现得十分谦卑。甚至不止谦卑,一露面就开始自揭其短地数落起曹二来。
曹二的正经名字叫曹耀祖,是个在脂粉堆里混大的二世祖。他是安长公主的幼子,因此受宠得紧,虽然不至于敢去欺男霸女,但是在京城的世家公子中最招人烦的那种,身边也总纠集一帮狐朋狗友。
沈识焕对曹二早有耳闻。
不过安长公主倒是同传闻中一样。
她不是哪个皇帝的女儿,而是先帝的生母燕太后在入宫前所生,先帝登基后接她到京中荣养。先帝在时,她便不声不响的,如今燕太后已经仙逝,安长公主同元德帝又没什么情分,继续不声不响做富贵闲人倒很合理。
只是她毕竟是公主,其实不至于走这一趟。
横玉山的脏水无论如何泼不到安长公主府,即便要关心案情,也只需派人催促。
安长公主训斥曹二一通,最后勉强支应着精神将这不肖子往堂前一扔,“此事皆因这不成器的小子顽皮之故,本宫管教不周,便将这小子交给大人了!”
“这……”刘丛山措手不及,道:“安长公主言重了,二公子上山抓野兔也是疼爱侄子的缘故,二公子才是苦主,下官怎敢提管教二字。”
“曹二公子。”刘丛山笑容可掬,“请起吧。”
曹二原是要起的,但是觑了一眼,又委屈巴巴地缩了回去。于是,场面就此僵持住了。
刘丛山只好再劝,再三地劝。
一味地劝,翻来覆去地劝,安长公主依旧谦卑地固执己见。
沈识焕看不下去,叫人去给刘丛山递了一杯茶。
刘丛山:“……”
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沈识焕这个主审官看了半天戏,也不好真的一言不发。这么些功夫,沈识焕大概也能捋清楚。
安长公主进京后改嫁,夫家姓曹。
曹家不是什么大族,却刚好与三皇子母家是姻亲。三皇子的舅母,便姓曹,正好是曹驸马嫡亲的妹妹。
容妃设计的一出“空城计”,说不定还有驸马的手笔。
沈识焕终于气定神闲地放下茶杯,十分不诚心地劝说了两句。刘丛山还等着他把公主请走,结果他三言两语就不说了?
真气人!
沈识焕不多说,是知道劝说无用。安长公主哪里是来负荆请罪的,她是特地来看看这事会不会牵扯到她家。
“安长公主慈心,想必是怜惜昨日受惊的小辈。”沈识焕十分人畜无害地微笑,“既如此,也不必独留二公子在此处,不如请安长公主一同留下。”
“不瞒安长公主,官府擒获的山匪涉及官宦,您是长辈想必见得人多,一会也请您帮着认一认人。”
沈识焕这样说,实际是有一些失礼的。不过安长公主并未计较,而是犹犹豫豫地应下了,她捏着袖子道,“如此,好吧。”
说完这一句,安长公主便不开口了。
刘丛山立刻召人来,请安长公主和二公子去院中休息。
安顿好,又着急忙慌地跑回来,“你怎么将人留下了?”
“请神容易,送神难。”沈识焕叹气,“一时看不出安长公主此行的目的,只好将人留下,要不然怎么办?”
刘丛山无话可说。刘丛山积极提问:“现在是不是该查火器的来历了?”
“哦?”
沈识焕奇道,“我以为刘大人巴不得把这烫手山芋丢出去。”
刘丛山十分腼腆一笑。
他只是油滑,又不是傻子。既然能查,且势必要查,自然没有把功劳往外推的道理。
“沈大人自幼在裴帅军中历练,想必对火器盔甲很熟悉的,你有什么头绪吗?”刘丛山虚心问道:“若有什么差使,你尽管说。”
沈识焕苦笑不得,“裴帅远在边关,即便要私卖军火,卖得着裴帅的么?”
刘丛山大惊失色,“你也没有头绪?”
“我没有头绪,或许有人能提供一些线索。”沈识焕好笑道,“按时辰推断,我请的人应当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