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嫔语调转缓,“罢了,宓英,索性我就搀着你走,我就一直搀着你,又如何。”
也挺好。
佟贵妃诧异擡眸,微微上扬的眼睛里透出茫然。
安嫔重新在椅子上坐下,问道:“你想不想皇上来承乾宫的次数多一点?能多与他说话?”
佟贵妃点头。
“你又绝对豁不出性子去讨好皇上?”
佟贵妃想了想,点头。
“所以,你与惠嫔是一样的,你们都想拉近与皇上的距离,但都不愿自己动身邀宠,你是做不到,惠嫔是不想做。”
佟贵妃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而後是隐隐预料到什麽,神情紧张起来,她听到安嫔说:“去找个人替你邀宠。”
佟贵妃震惊道:“你要我学惠嫔?”
“嗯,让她住在承乾宫,皇上来看她,就绕不过你,她有了孩子,便是你来养,你膝下有子,今後也就有了找皇上的事由,也有了後半辈子的依靠。”
佟贵妃目光闪烁不定。
“如何?”
“我从未想过。。。”佟贵妃攥着帕子不断磋磨,“你要我亲手把别人往皇上身边送,要我亲眼看着她与皇上亲密,我。。。”
她光是想想就觉得剜心,谈何做呢。
安嫔的声音异常冷静,“总有这样的人,不是吗?既然注定存在,不如让她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佟贵妃沉吟不语,但先前茫然的神色逐渐清明,她似乎开始真的考虑这件事了。
“最关键的是,现如今你掌管六宫,可是恩宠丶孩子,你都没有,这权力焉能不烫手?现在有皇上护着你,可是宫里会有源源不断的新人和孩子分走皇上的心,留给你的剩多少?宜嫔八面玲珑,又有郭贵人助她,惠嫔不断拉拢新人,你是不是也得抓着些什麽,才能让人对你俯首帖耳,坐稳这个贵妃的位置?”
安嫔的话句句掷在佟贵妃的心上,她像是冬天埋头躲在被窝中酣梦的人被掀开被子,被当头敲打,被冷风灌吹,不舒服,痛,可是全醒了。
她棋艺那麽好,可见是个聪慧的人,偏偏执着于情字,桎梏于身段,把自己困住了。
困在死局里,夜夜剖析棋局不得其法,冥思苦想找不到出路,想要的得不到,传来的消息永远是别人的喜讯,失望像一盆盆冷水兜头浇来。
可原来还有这样的法子,惠嫔早就演示过了的法子,她以此为耻,现下却也绝望地考虑起来了。
她看不起自己,自嘲地笑自己,却又擡眸充满希冀地说:“姐姐说得对,我醍醐灌顶,”她顿一顿,拼尽了全力地说,“我有一人选,姐姐不若帮我看看,是否合适?”
安嫔太阳穴一跳,目光移去,“谁?”
“绣坊的宫女,叫沫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