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淘淘听赵文晓说过,头发粗硬的人往往脾气倔,放不下面子,脑袋一根筋,特别认死理,不懂变通;季遥是这样,苏淘淘也是这样。
她悄悄走过去站在他面前,季遥抬起头,他眼眶有些湿润,像天上的小雨下到了眼睛里,看得苏淘淘一阵酸楚。
她动了动嘴唇,不知该跟他说什麽。
一阵沉默後,季遥先开了口:「你是不是挺看不起我,觉得我小气?」
这话莫名其妙,苏淘淘似懂非懂,她摇摇头:「你才不小气,我刚在场下看了,你特别努力,我们赢了。」
季遥笑了下,笑容有些颓唐:「是啊,我们赢了。」
他扶着膝盖想起身,结果没站起来,一下又跌了回去。苏淘淘低头一看,他脚踝红了一片,肿得老大。
「你怎麽不说啊?这怎麽行!」苏淘淘急了,立马就想去找老师,刚转身,手就被他拖住了。
季遥手劲刚刚好,苏淘淘被抓着,一下就不敢动了,浑身僵硬,直到他松开才缓过神来。
「不用喊老师。」他仰头望着苏淘淘:「你陪我坐一会吧。」
苏淘淘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两人挤在并不宽敞的椅子上,四周弥漫着植物的草腥味,还有飞舞的流萤。
清风拂过,天幕漆黑,连月色都是浑浊的,苏淘淘万分不自在,心中陡然升腾起罪恶感。
她转头去看身边的季遥,他面色凝重,心事重重。
「你以後想去哪里的大学?」季遥突然问。
苏淘淘愣了愣,这个问题她从未想过,这些未来离她还很遥远,「我不知道,你呢?」
季遥说:「我妈希望我去省会,但我走了她就一个人了,我不放心。」
季遥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里面空空如也,他又抬头望了望苏淘淘,她睁着双眼,澄澈又无知。
苏淘淘接不上话,她揪着一缕头发,绕在指头上玩弄。
「能考得上哪里,我就去哪里。」她无奈地笑笑:「这也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季遥说:「你把数学补上去,还是有机会的。」
苏淘淘苦笑:「我实在是学不进去……可咋办啊……」
季遥还是没忍住,他努力不让自己听上去太刻薄:「你少谈点恋爱不就行了。」
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苏淘淘一番挣扎,还是决定问出口:「季遥,你谈过女朋友吗?」
季遥愣了下,不自然地别开脸:「你问这干嘛。」
苏淘淘叹口气:「我就是想跟你交流交流。」
季遥从她失落的语气里敏感地抓到点什麽,正要开口发问,旁边的树丛突然簌簌一动,有人劈开灌木走进来。
苏淘淘看清来人,脸唰地白了,下意识站起来,双手捏着袖子:「我……」
温岳章面带微笑,他竟然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苏淘淘有些不寒而栗。
「我找你好久了。」他望着苏淘淘,眼里却没笑意,也没有将一丝一毫目光分到季遥身上:「我们回去吧。」
苏淘淘含糊应着,她不敢看季遥,也不敢不跟温岳章走。
温岳章比她想的还能沉得住气,苏淘淘不禁佩服,他在送她回家的一路上都不曾谈起季遥,也没质问她方才发生了什麽,为什麽比赛没结束她就不见了。
苏淘淘有些心虚,她在脑中前前後後复盘,不断找些理由说服自己,等到温岳章将她送到楼下,朝她挥手说再见的时候,苏淘淘鼓起勇气喊住了他。
「你不问问我们聊了些什麽吗?」苏淘淘盯着他的眼睛。
温岳章显得十分冷静,并没有嫉妒或是破防之类的表情,这让苏淘淘松了口气,觉得情况还没坏到那个地步。
「我不好奇你们聊了什麽,这跟我们两个人没有关系。」温岳章说:「不过季遥这个人,我不太喜欢,你也不要跟他走的太近了。」
温岳章看不上大多数的同性,这已经不是个新鲜事,苏淘淘却想为季遥说话:「他人挺好的,我们一开始不也一起玩过吗?」
温岳章看了她一眼,终於显露出一丝不耐:「反正你听话,别跟他来往就行。」
苏淘淘一愣:「你什麽意思?」
温岳章今晚其实并不打算就此事做过多讨论。事情在他看来已经很清晰了,季遥贼心不死,还在勾搭苏淘淘,而苏淘淘也不知道避嫌,傻不愣登着了道。他每次听苏淘淘解释她和季遥的关系,说他们两个只是朋友,他就想笑。
他跟苏淘淘说了无数次,男女是做不成真正的朋友的。
温岳章站直了,一字一句说:「我的意思就是你们两个最好绝交。」
苏淘淘心猛地一沉,咕咚一声落入寒潭。她想到温岳章可能会误会,也准备好了安抚的话,以确保他不会疑心他俩的关系,可没想到他如此决绝。
苏淘淘不答话,倔强地杵在那,温岳章等了会,等不到答覆,突然笑起来。
他走近她,双手扶着她的肩,用温柔多情的语气:「你不是最喜欢我吗?你变心了?」
苏淘淘咬着唇:「我没有……」
「那就好。」他摸摸她的头发,「那你就照我说的做。」
这事要是放之前,苏淘淘没准真就照做了,温岳章对她来说确实很重要;但朋友呢,朋友就不重要了吗?
苏淘淘回家思前想後,觉得这不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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