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方秉雪把刀放下,“可以喝了,我给你倒。”
燃气灶上放了个小奶锅,煮东西方便,方秉雪把深色的姜汤倒碗里:“来,你尝尝。”
周旭接过,心想,操,这也太幸福了。
姜汤刚煮好,冒着热气,他就小口小口地吹着喝,喝的时候还要看一眼方秉雪。
俩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方秉雪扭过脸:“瞎看啥呢。”
“甜,”周旭笑笑,“好喝。”
这一碗下去,烫得他浑身都舒坦了,周旭以前不是没在深夜里风尘仆仆地出门,再浑身湿透地回来,但是没有热乎乎的姜汤在等着他,更没有一个方秉雪坐在对面。
喝完了,周旭把碗放回厨房,洗干净,出来的时候有些意外。
方秉雪站着呢,突然笑眯眯地催他:“来来来抱一个,给你奖励。”
短短半分钟的时间,想通了,不拧巴了。
笑话,他还能被周旭牵着鼻子走?
“怎么,”方秉雪挑了下眉,“旭哥这是害羞了?”
周旭沉沉地看着他,然后,大踏步地走了过来,把方秉雪按进怀里。
说是拥抱,用搂更为合适,因为方秉雪的胳膊也圈着周旭的肩,顺势还拍了拍背:“哎呀,真是辛苦了,不容易。”
没什么旖旎或者暧昧,拥抱的时间也短,就那么两三秒的功夫——周旭就把方秉雪放开了,偏过头,低低地笑了会。
舒坦了,被顺毛了,不再用尾巴哐哐地揍人了。
方秉雪也不别扭了,周旭刚才没太用力,甚至可以称得上一句绅士,如果非要找点不对劲的,那只能怪周旭骨架太大肩膀又宽,一伸胳膊,就有种把方秉雪完完全全罩住的感觉。
“行了,”周旭略微后退两步,“你赶紧睡吧,我去给你铺床。”
说完,这人就扭头走了,方秉雪跟在后面,有苦说不出,他总不能说我都睡一整天了,这会儿精神得跟耗子似的。
这小楼房共三层,最上面一层搭了葡萄架子,二楼方秉雪没上去过,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周旭平日里在楼下睡觉,厨房和厕所也都在一楼。
他带着方秉雪穿过客厅,进了个小月亮门,右手边有两间卧室,隔着走廊,挺近,周旭推门的时候,回头:“你……睡觉的时候有什么要求吗?”
方秉雪正想事,差点撞上去,连忙摇头:“啊,没,我没有。”
周旭说:“行,你稍等一下。”
这间次卧面积不大,里面东西倒是挺全,除了电视机,还有个带穿衣镜的红木衣柜,上面雕了花,挺精巧的,方秉雪站在门口,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周旭问他什么,他都点头,同时木然地看着周旭整理床铺,动作很麻利。
没办法,人家不让他搭手。
“你好好睡一觉,”周旭把床单抻平整,“醒了带你出去玩,过儿童节。”
方秉雪脚趾都要蜷缩了:“我、我就说着玩呢。”
“没事,水壶给你拎来了,喝水用这个杯子,”周旭指给他看,“遥控器在这,拖鞋在床底下,睡不着的话跟我说,我就在隔壁。”
他说完就往外走,到门口了又站住:“那个,你们睡觉是不是要……睡衣?”
周旭没那么讲究,又是一个人住,从来不用睡衣这玩意,光着膀子就躺下了。
方秉雪连忙道:“没,不用这么麻烦。”
“柜子里有衣服,”周旭想了想,“你要是想换,自己拿。”
方秉雪受不了了。
“哎呀你别这样,”他搓了搓脸,“跟交代小孩似的……不用这么细致。”
周旭没再多说什么,笑了会儿,深深地看了方秉雪一眼:“走了。”
方秉雪说:“哎。”
门从外面关上了。
方秉雪看了眼床,心情有点复杂,床单被子都是新换的,藏蓝色,棉质的,一看就很舒服,是那种闷头钻里面能闻到阳光味儿的舒服。
但他就是有点,不太好意思睡。
方秉雪悄咪咪地把电视打开,随便找了个台,声音调得很低,然后和衣躺在床的边角,闭着眼发呆。
连被子都没展开。
就这么躺了会儿,居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小半的身体都悬空着了,差点没掉下去。
他赶紧往里面翻身,过了会才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这一觉睡得太解乏了,把前两天的疲惫全消除了,浑身自在。
而自在的同时,年轻男人清晨惯有的反应,也随之出现。
方秉雪不急,懒懒地靠在床头柜上发呆,等着那点躁动自己下去,毕竟,这对于一个生理心理都正常的男性,太常见了,以前住校那会,要是谁起床晚了,缩在被子里笑,说哎呦你们先走吧,大家都明白啥意思,打趣说催我们走,然后自个儿偷偷玩呐。
没人把这个太当回事。
不,应该说要是不出现了,才得当回事。
如果是在家里或者宿舍,趁着洗澡的时候擦个枪,就解决了,但这是在外面,在人家周旭的家里,方秉雪打死都不可能做这种事,他本来也不是欲-望很强烈的类型,脑力和体力活动都大,精神也经常高度紧张,所以偶尔才潦草地打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