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麥克拉特给罗莎带来了礼物。
“你看这是什么?
“他献寶一样,“看,这是你比赛时的那只羊。”
他拨拨小羊的卷毛,罗莎眼角肿的像桃。
“这真的是我的小羊吗?它怎么没有长大?”罗莎很懷疑,叫它它也不答应。
何塞瞄了眼这只讨厌的小羔羊,近看,它既像绵羊,又像山羊,既无辜,又邪恶,毛发如油画般卷曲,罗莎抱着它,就像是某位先知怀里那象征祭祀的牺牲品与救赎。
“它为什么没有长大呢?还是这么小。”
她从早上念叨到晚上,何塞终于不耐烦了,他找来了医生。
医生诊断后说:“它是个侏儒羊。”
“要怎么治好呢?”
“目前的医疗水平很难治疗,而且会给患者造成极大痛苦,”
也就是说,它永远长不大了。
听到结果,罗莎愣了一秒,然后很快哭出来。
她哭的震天动地,几乎用光了毕生积蓄的泪水,两个男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怎么是好。
何塞没想到又重新惹她难过,哭的他心烦意乱。
他把麥克拉特叫到书房训斥道:“你带这只畜生来惹她做什么!”
麥克拉特也没想到自己花费了几个月的功夫,反而是这样结果。
他沉默着不作声,罗莎的状态简直太糟糕了,比在阁楼里还要恶劣。
晚上时罗莎摟着羊在床上哭,何塞有点烦怨:“别哭了,它又不知道自己长不大,这也不是挺好的么。”
他毒舌道:“至少它可以保持无知快乐到死。”
他试探性地摸了摸羊的脑壳,好像它的毛发充满剧毒那样,出乎意料的是,羊的骨头真硬,眼神清澈,天然生长的事物总是带着未被污染的纯净。
羊用潮湿的舌头舔了舔他,他却不接受。
清晨时分何塞下了楼,抬起手,竖在唇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刚把她哄睡。
“你还有什么事么?”他质问自己的弟弟,驱赶的意味。
麥克拉特不知死活地站着不走。
“我过几天把麦寶带过来玩,她喜欢跟麦寶玩。”
麦宝长大后就变野了,这两天跑到林子里狩猎,没有三五天不回家。
何塞不吭声,这是默认了。
在她悲伤的时候无法让她减轻痛苦,这令他感到很无能。
偏偏麦克拉特能做到。
这令他内心生满暗疮。
∽
罗莎到了爱羊如命的地步,吃饭睡觉都摟着这只羊,她不让何塞碰它分毫,甚至连他多看一眼都会警觉。
她睡觉时,羊始终守在罗莎身邊,不让他靠近。
“去。”他嫌弃地给了它一脚,没想到这只羊居然会顶人了。
罗莎迷糊中醒了,看到了男人在欺负小羊的画面。
她冲他扑了过去,骑在他身上。
“你好大的胆子。”
顶着何塞那张阴森的脸,她从他身上瑟瑟发抖着下来,又抱着羊回到了被窝里。
麦克拉特终于带着狗过来了。
“她在哪里?”
何塞刻薄道:“又在庄园梳那只丑羊,那只羊连脸都看不清。”又警觉道:“嘘,小声点,不能被她听见了。”
“自从动物可以当宠物养,人的地位就下降了一些。”
何塞音调里充满自嘲,看得出来他这些天心思郁结,刚费尽心思送走莱茉,可罗莎抱着羊不肯让他摸。
他对着分外亲切的弟弟倒了许多苦水,连瞧着他旁边戴领带的那条狗都眉清目秀了许多。
麦克拉特走进庄园,罗莎在后院拔草给小羊吃,一人一羊相处平静,她不知道在咕哝些什么,通常这种时候,何塞戏谑地称之为亲子关系互动,她花费在羊身上的时间,比关注他的时间都多。
“記住了,别惹它,这是她的心肝宝贝,而且它顶人的。”
麦克拉特一见到罗莎什么都抛之脑后,只是径直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