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们都来观看这场不同寻常的比赛,他们手里举着接骨木西打和水烟,进入宴会夜场,已经有点醉醺醺的意味。
罗莎用下快棋的速度,步法驚人,不到十分鐘将他击得溃不成军。
她默默把棋子放下,无声无息的打脸。
满场寂静,哑口无声。
费德丽卡鼓掌,笑得花枝乱颤。
“再来!”
乔治不罢休,被好友拉住了,斥責道:“够了乔治,还嫌不够丢脸吗?”
聪明人只需一眼,根本不是一个段位的。
乔治被拖拽着恼羞成怒离开。
“其实五分钟就可以了,但是为了他贵族的尊严。”
“是啊,捍卫猪头的尊严。”
洛可可小餐桌前,两个女生都笑出声来,咯咯地咧开嘴角。
费德丽卡对罗莎灿烂的笑容多少有点心有余悸,想想看,一个像她这样安静的女孩微笑着大开杀戒,真是件恐怖的事。
罗莎在某些角度纯粹得近乎冰冷,当她专注于那些引力时,甚至无法从里面分辨出属于人类的情绪波动,这大概是这种天才的孤独特异之处。
她冷静、睿智、击穿一切。
费德丽卡往酒汁里加了枚橄榄,罗莎加了点卡美罗焦糖块,边吃边聊天。
“两位,打扰了。”
她们眼神的余光都看到达蒙伯爵来到跟前,他表现得极为从容得体。
“我听说刚刚发生了件驚人的事情,这位小姐在十分钟内下贏了乔治。”
“是啊。”费德丽卡翻个白眼,贵族间的八卦传得可真快。
达蒙伯爵对费德丽卡礼貌道:“能冒昧邀请这位小姐下盘棋吗?”
费德丽卡摇摇头:“这孩子太累了,她要休息。”
“只要下一局就好,如果她贏了,可以拿到我们象棋协会的奖金。”
“你们的奖金是立刻发放吗?”罗莎耳朵竖起来。
达蒙伯爵一愣,没想到她关心的是这个问题,肯定道:“是的,只要赢了比赛,立刻就可以拿到金币。”
罗莎心动了。
达蒙伯爵过去几十年里面对棋盘总是和善地微笑,但很快他笑不出来了。
罗莎望向那六十四个格子,她思索时会敲脚尖,哒哒,四十分钟过后,看到对面黑棋都倒下了,这是为数不多她能赢得的东西,心情很平静,很放松,胜利之外不用惶恐那所带来的额外后果。
周围聚集了越来越多人,结束时众人鼓掌,久久不停。
伯爵惊叹道:“小姐,你多大了?”
罗莎要回答,他又说不必回答了,垂头丧气深受打击的样子。
“我自愧不如。”
他维持了良好的风度教养,谦逊道:“天才总是惹人羡慕嫉妒的,但如果是我面前的小女孩,那我们凡人能做的唯有崇拜与爱了。”
“如果不是出身限制,你一定会成为象棋大师的。”
同时他也明白,有这样的出身,她的上限已经被框死了,因为大区间阶级制度存在,许多比赛参赛限制条件里将第七区排除在外。
达蒙伯爵由衷为天才而惋惜。
罗莎没有想太多,这只是她的一个兴趣。
她收获了二十枚金币,装在钱袋里叮当作响。
“罗莎,快过来。”
“来了。”
罗莎很开心地提着裙摆跑,双眼冒星星,费德丽卡又发现什么好吃的了。
“罗莎,你想吃这个吗?”
“可以吗?”
费德丽卡把白汁枣布丁推给罗莎,太甜了,她害怕长体重,而罗莎太瘦了,怎么吃都不过分。
她又给罗莎蘸了点鱼子酱吃,女孩们谈天说地,生机勃勃的。
罗莎开心咀嚼食物,嘴角的黄色还没抹去,她最怕的那个男人忽然出现了,他像条雪白毒蛇在玫瑰花丛间穿行,灵巧得出其不意。
费德丽卡当即收敛笑意,起身领着罗莎屈膝行礼。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笑得那样开心。
“下棋啊,这孩子刚刚赢了达蒙伯爵,哦,给你们介绍下,表哥,您见过罗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