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说越哽咽,他只能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她的后背。
“嗯,知道了。”
这么有孝心的孩子,他实在没办法。
而且刚刚他中弹了,她虽然呆呆的一副等着他快死的样子,但后来不是也照顾他了吗?
料想着未来一些时日,叛党大清理如果引发疯狂报复,那也只能是针对他来的,何塞妥协了。
但他还是强调:“还是让近卫队跟着你。”
“不用,我自己就能生活得很好。”
何塞冰着脸,不高兴的样子:“你真的坚持如此吗?”
“嗯。”
黑色长车像一尾暗夜里的幽灵。
“掉头吧。”他终于同意了。
在靠近罗莎家街道的地方把她隐秘放下,贫民区的房屋萧瑟破败,这样的混乱反而给他一种真实安全的感觉。
至少大楼上不会架有狙击枪。
何塞拖着半边受伤肩膀叮嘱她:“你少吃垃圾食品,睡觉记得关窗户,锁好门窗,睡觉别蹬被子”
“知道了。”罗莎小声道,认为他絮叨得很。
她背上书包轻盈下了车。
他忽然拉住她的手。
“每天要给我打电话,不,要视频通话。”
“我家里网络不好,不能视频。”
她从他的掌心抽出手,小跑着离开了。
何塞下车望着她离开,久久不动,好像一块望夫石。
身旁的近卫团长询问道:“大人,小姐她一个人会不会有危险?”
“如她所言,她之前都是那样一个人过来的。”
他偏过头,眼神里有了点别的:“费雷,你对她很上心么?”
“大人!”
近卫团都纷纷半跪下身。
何塞眼神凌厉下压,这群人低着头,一个两个心里都有鬼。
自己脑袋都要开花了,而他们还在想着她会不会有危险,到底谁是他们的主人?
强烈的冷风吹拂,他有点愁地叹口气:“不过呢,我们都被嫌弃了啊。”
罗莎谁都不要,他们都是多余的。
费雷还在坚持:“我们可以秘密跟着小姐,她不会发现的。”
“不用了,她自己会生活很好的。”他对他们笃定说,同时也在安慰自己。
有时做的越多,错的越多,管多了还会招人家嫌弃,再者用不了几天他就会把她接回来。
他的眼睛在她离开的方向慢慢眨着,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分别的滋味涌上来,人类微乎奇妙的情感令他困扰。
他不懂这种泛滥的情绪叫做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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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骨骼铸成的大楼里,狙击手从容不迫组装好狙击枪,给眼睛滴上滴眼液,保持眼球湿润,在瞄准狙击时他不会眨眼睛,全神贯注瞄准,他的肾上腺素疯狂分泌,心跳频率达到了一百一。
目标进入射程,隔着极远的距离,他已经看到了豪车内目标人物的侧脸,也看到了他身边的女人,他们坐在一堆制服近卫的包围中,看起来毫无防备。
“砰。”
第一枪_刺破防弹玻璃。
没有犹豫,扣动扳机,第二枪把玻璃粉碎。
马上就是第三枪了,这是仅有的最后一次机会。
他看到车身剧烈动荡中女人的乌黑秀发缠绕在男人肩头,男人把她压下,两具身体难舍难分。
“砰。”
第三枪他打偏了。
在路上,他拆掉狙击枪分段丢弃,借助人流与大楼的掩体易容逃离,因为刺杀活动,全区戒严,但他无比熟悉地势,知道哪里管制最为松散。
第一区的贫民区是最掩人耳目的灰色地带,这是他长大的地方。
太久远了,记忆里的街道已经有些变形,因为很长时间没回来,家门前长满丝苗与广藿的草丛,还有大片大片清幽的鱼尾菊。
月光像银白的霜降滑满屋脊,这里看上去已经很久没住人了。
他从二楼窗户翻进房间,沿着狭窄楼梯下到一楼,很多摆设像当年一样,没有移动,红色沙发套被洗得发白,静静的窗帘整洁落色,一切都昭示着这个家庭的贫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