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深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漂亮的彩色石子,泛起阵阵波澜。
许岁倾眼中笑意盎然,下巴抬得高高地,十足的得意模样。
就在男人往身前走过来那几步,她难掩兴奋,又一次张开了嘴巴。
但除却那一个字,便再没有其他动静了。
许岁倾重复了好几遍,不停地说着,“我……我……”
语气从一开始的微弱,气音占了大半,再变得稍重了些。
最后,又回到了自我否定。
她难掩脸上的失落之情,丧气地把脑袋垂了下来。
诚然,早已经习惯自己缺陷的人,在面对失而复得的能力时,必定难免兴奋。
但就像从没有得到过爱的小孩,哪怕一点点关怀,也能让她感觉被抛到云端。
只不过再落下来,会比从前摔得更重更疼。
许岁倾太着急,以为自己从此就可以彻底恢复。
不断尝试过后,等来的却是无尽的失望。
甚至于,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还不如不来接受治疗,干脆破罐破摔算了。
想着想着,鼻子一酸,眼泪顷刻间涌了出来。
晶莹滚烫的泪水,直接滴落到了冰冷地面。
男人锃亮的皮鞋,随即出现在眼前。
朦胧视线里,鞋尖上也被沾湿,晕成模糊的光环。
季斯晏再往前,腰部正好轻轻抵住了许岁倾的头。
劲瘦腹肌和柔软的发顶触碰,试图给她支撑。
哭的时候,肩膀随抽泣声一耸一耸,身体情不自禁地跟着瑟缩。
从季斯晏的角度,看不见许岁倾是什么表情。
但光从动作,就已经能够想象,她到底有多难过。
等哭了好一阵,察觉逐渐缓过那股劲,才语调温和地说,“许岁倾,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被安慰的女孩,望着地面眨了眨眼睛。
随后抬起头,看向了季斯晏。
澄澈的双眸里,氤氲着水雾,看起来懵懂无辜。
天花板上的暖白灯光投射进去,亮晶晶的。
因为才哭过,脸上挂着不深不浅的泪痕。
加上刚才是低着头,几捋发丝调皮地沾在额前。
许岁倾委屈地撅起嘴巴,明显是不相信这句话。
季斯晏唇角微勾,抬手用指腹轻轻擦过她的脸。
边替她整理头发,边说着,“别着急,以后都会说出来的。”
男人两只手握住许岁倾肩膀,往后退了步。
骨节分明的手,从旁边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来。
再弯着腰,隔着薄薄的阻挡,落到许岁倾眼角下方,细致地抹去泪痕。
圆圆的眼睛里瞳仁漆黑,眼圈周围红通通的,可怜得勾人。
他心里一动,缓和着气氛问道,“所以刚才,是你让医生故意这么说,好给我个惊喜吗?”
说话的时候,温热气息喷洒到许岁倾鼻尖。
距离太近,两人的呼吸混合着交缠,难舍难分。
她的脸上,季斯晏的手还在停留。
只能点了点头,同时用力地嗯了一声。
哭过的嗓子又痒又干,含混沙哑。
像沾满灰尘的破旧风琴,被人强拉着吱呀吱呀。
又像是专心犁地的老黄牛,哞哞哞的叫声在田间回响。
这道声音之后,就连许岁倾自己都没忍住,捂着嘴巴无声地笑了起来。
小脸上还有没擦干的泪痕,此刻眼角弯弯的,弧度很是好看。
季斯晏站直身体,大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不难听,很可爱。”
说实话,刚才听到那声嗯,他也下意识地拧了拧眉。
这会儿许岁倾嘴巴被遮挡,只露出上半部分的脸,和那双水盈盈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