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陆禹的后脑勺。
尽管如此,许岁倾仍旧偏着头,害怕目光碰上。
而陆禹只是把两只手搭在方向盘上,神情专注地目视着前方。
Erin眼睛转了转,心里暗暗打着腹稿,终于看向陆禹问,“我们一会儿去哪儿吃呀?”
和平时大大咧咧的风格不同,这阵说话的声音温声细语的,甜了不知多少个度。
虽然眼睛还盯着窗外,但许岁倾的注意力,全被即将到来的回答吸引了过去。
还没等到陆禹回应,Erin便主动提议着,“要不就去OldMill吧,顺便还可以尝尝你调的酒。”
语气里带着雀跃,和掩藏不住的春心萌动。
许岁倾泛白的手指蜷了蜷,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从小时候起,似乎总是这样。
陆禹身边永远不缺女孩子围着转,情书卡片小礼物,各种明里暗里地示好。
以前许岁倾也受人所托,帮着送过几次。
但他只会在自己面前说,觉得她们肤浅,真没意思。
Erin问完之后,陆禹还是没有马上回应。
而是指尖点了点方向盘,朝着右后方看了一眼。
端坐在后座的许岁倾,正双目失神地发愣,不知在想着什么。
Erin跟着回过头,才记起许岁倾不喜欢热闹场合,自己也实在是欠考虑。
她想了两秒,解释道,“岁岁,你想去吗?陆禹是个调酒师,就在TampleBar工作呢!”
许岁倾刚准备点头,这边陆禹终于开口,“晚上人太多了,换个地方吧。”
Erin略显失望地垂下眼眸,可还是想给陆禹留下好印象,很快便掩饰过去,不敢表露。
车子开到DunLaoghaire附近,停在了一家名叫HarborHouseeseRestaurant的地方。
陆禹边解着安全带边说,“这家主厨是港城人,味道做得不错。”
下了车,Erin挽着许岁倾的手臂,跟在身后被领了进去。
没有包房,他便挑了个靠窗的角落位置,让两个女生坐在一块。
点菜的时候,Erin表现得很是羞涩,直说让陆禹做主。
这边人不多,环境还算清幽。
没多会儿,穿着唐装的服务员便开始端着盘子,一道道呈上。
许岁倾看着熟悉的精致点心,心底涌出的感情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只有始终努力克制加速的心跳,煎熬着等时间赶快过去。
陆禹没什么话,全程表现得十分稳重。
Erin便主动挑起话题,谈天说地一直活跃着气氛。
水喝多了去上厕所,终于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陆禹目睹远去的背影,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
许岁倾低着头,目光观察到举动,默默地等待即将到来的时刻。
他会怎么做呢?
是质问,还是毫不客气地嘲讽。
但都没有。
陆禹把装着流沙包的小蒸笼推到对面,离许岁倾很近的位置说,“尝尝吧,看是不是和以前差不多。”
见她没反应,也只是叹了口气,语气缓和,“我听你朋友说,你得了失语症。”
许岁倾眉头蹙起,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开头。
嘴唇张合得有些艰难,发不出声音,就连吞咽都会把嗓子带着泛疼。
陆禹干脆拿起公筷,夹了一个流沙包放进她碗里,又慢慢地收回了手。
他喉咙发干,狭长的丹凤眼里染着探究,嗓音里充斥不自知的怜惜,又问,“所以岁岁,你这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许岁倾手指颤动,身体紧绷的神经也在被一下又一下地拉扯,眉心突突地跳动。
抬起头之后,并没有马上看向陆禹。
而是把目光扫到通往洗手间的路,先确认Erin还没有出现。
她咬住唇,手紧攥成拳,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
再松开,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块块深红印记,却感觉不到半分刺痛。
许岁倾咽了咽口水,很是艰难地说,“都……过去……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用了好久才完整地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