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空间密闭,很安静。
听筒声音被放大,许岁倾自然也能听清。
电话里应该是她的妈妈,跟她说可以和同学顺便去逛街买点衣服,还问她钱带够了没,需不需要现在转过去。
Erin心内愧疚感陡然升起,轻声回应,“不用了,够的。”
挂了电话,她把头偏到一边,仰起下巴吸了吸鼻子。
许岁倾握住Erin的手,没继续说话,只是给她无声的安慰。
关于陆禹来都柏林的原因,原本真的是打算如实交待的。
可看着眼前的人,此刻难掩落寞失意,她没再说下去。
回想起在学校做伴的时光,一起去dolcesicily吃甜品,多开心。
许岁倾不想失去唯一的好朋友,选择自私地隐瞒真相,避重就轻。
知道Erin已经改变主意,她趁着机会和前面司机说,“麻烦你送我们去附近商场吧,谢谢。”
司机把车开到目的地,是距离Foxrock最近的商业中心。
Erin还有些闷闷不乐,不如往常活泼健谈,很沉默。
许岁倾陪着她买好油画工具,还主动买了两个草莓冰淇淋。
最后没有逛街,吃完就打车往Erin家里去。
Erin爸妈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明显意外,听见动静就快步走到大门口迎接,打算把人领进客厅热情招待。
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许岁倾,只觉得这女孩长得漂亮,性格看着也相当不错的样子。
原本打算多留会儿,但时间稍晚,她今晚突然能够正常说话,早就按耐不住惊喜。
回来的路上就很想很想,赶快回庄园,把这个消息告诉季斯晏。
许岁倾坚持说已经叫了车,婉拒Erin爸妈亲自送他的好意。
走出别墅大门,前方不远处的树下,熟悉的劳斯莱斯幻影开到身边停住。
司机从驾驶座出来,拉开后座车门,恭恭敬敬地对着她解释,“许小姐,先生怕您不好打车,让我过来等着接您。”
许岁倾说了声“谢谢”,随后坐进车里。
她低头盯着手机,指尖迟疑地落向屏幕,微弱灯光亮了又灭。
心跳扑通扑通地疯狂加速,恨不得能马上飞奔回去。
最后还是强忍住给季斯晏打电话的冲动,终于熬到车子停在庄园的喷泉池边。
一下车,许岁倾用尽全力跑进门,上楼时两条纤细的手臂不停随之晃动。
站在书房门前,看着底下透出暖色调的光晕,按着胸口急促地喘气,调整呼吸。
过了十几秒,才抬手敲了敲门。
在外面不敢表露,激动和欣喜汇聚而成的泪水,憋了太久终于夺眶而出。
季斯晏拉开门,看见又哭又笑的许岁倾,不由得神色一愣。
他抬手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关切地问,“小哭包,又怎么了?”
许岁倾咽了咽嗓子,淡粉色唇瓣颤动,语气还算平静,“我会说话了。”
这下,季斯晏像是被定住,过了几秒才勉强回过神。
还没等问出口,她难掩兴奋地再次重复,音调高昂悦耳,“我会说话了!”
说完直接往前,一下扑进季斯晏怀里。
结实宽阔的胸膛被柔软贴紧,温热的泪水把白色衬衫浸湿,氤氲出大片水渍。
许岁倾背上覆着一只大手,另一只绕过膝弯,被腾空公主抱了起来。
她把头埋进男人颈窝,低声喃喃,“我会说话了。”
季斯晏抱着许岁倾转了三圈,停下后侧过头吻了吻她左侧脸颊。
世界霎时间安静,只有这五个字不断地响起,带着难以言喻的雀跃。
从书房回了卧室,许岁倾被放到浴室洗漱台上坐着,眼前男人用温水沾湿帕子,蹲下身仔细地给她擦去泪痕。
甚至在完成以后,又把挤好牙膏的牙刷递过去。
听见她刷牙时咳了一声,季斯晏立马紧张地问,“怎么了?是嗓子不舒服吗?”
许岁倾端起杯子漱了下口,弯着唇角解释,“被呛到了。”
季斯晏拧起的眉心这才稍稍舒展,让她就在这边洗澡,自己去了客房给她拿睡衣。
从戈尔韦往返回来,再加上还去了一趟Erin家,换作往常,肯定已经累了。
许岁倾躺到床上,被季斯晏从后面抱着,却怎么都睡不着。
身体是疲惫的,但脑子里那股兴奋劲压都压不住。
她看着窗户透进来的朦胧月色,外面又开始下雨,仿佛都能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