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在发烧的时候给自己擦酒精降温,让自己好好穿鞋子,哪怕离开一阵,也会嘱咐自己好好吃饭。
可原本心间浮起的感动,又被替身两个字强压了下去。
许岁倾没再说什么,低着头往前走,加快脚步就要踩上楼梯。
回来之后一个灯没开,借着记忆里的样子和投进来的隐隐月光在摸黑。
云姨房间里有浅浅的光晕投出来,但肯定不够明亮。
她的角度看不到许岁倾的表情,依稀可见的只有发红的脸蛋和交握在一起的双手。
云姨没跟上,只是问了句,“岁岁,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许岁倾停顿了下,脑子乱作一团根本没办法正常思考。
慌忙中想起晚上在Erin家吃饭,尝了口她妈妈亲手泡的杨梅酒。
她不想说话,手指攥紧着故作镇定地回答,“可能……晚上在同学家喝了点酒吧,有些头晕。”
边往楼上走,又边轻声说,“云姨,我去睡了。”
身后诶了一声,她快步冲到客房,进去后便紧紧地关上了门。
说头晕,也不是在骗人。
但或许就在于那杯甜甜的果酒,又或许只是在湖边吹了好久冷风,导致原本就头晕的病情加重。
许岁倾简单地刷牙洗脸,躺进被窝里很快就睡了。
半夜迷迷糊糊,她又开始做起了噩梦。
其实这些天来,已经很少会梦到那天发生的事情。
相隔太久,痛苦的记忆如同汹涌浪潮,吓得许岁倾紧皱起眉头,疯狂摇晃着脑袋试图把它们全部驱逐出去。
季斯晏推门进她房间,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女孩只露了一张小脸,额头上满是汗,被淡淡的月光映得发亮。
也就是因为如此,才把能把许岁倾脸上不自然的通红看得清晰。
给她打完电话之后,季斯就继续忙了。
后面估算着时间,想问问她有没有回去,又或者是不是还在和同学逛街。
结果连着打了两个电话,都是机械的女声提示他已经关机。
季斯晏只好给云姨打电话,听到许岁倾已经回了房间睡觉,才终于放心。
但挂断前,云姨犹豫了下又补充道,她好像喝了点酒,说有些头晕。
这会儿站在门边,看见床上缩成小小一团,突然翻了个身,拿背朝着自己,不由得无奈地叹了口气。
在季斯晏的印象里,许岁倾从来没喝过酒。
也不知道是酒量差,还是太开心,竟然喝成这个样子。
他把客房门虚掩着关上,怕扰了许岁倾睡觉,特意去了自己房间的浴室。
用帕子沾湿温水,才轻手轻脚地走回到女孩床边,想要替她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走近了又发现,脸色比自己刚才见到的还要红了许多。
季斯晏语气染上些严厉,边用帕子擦干边自言自语地问,“岁岁到底喝了多少?”
床上的人自然是没听见,眉头蹙得更深,下唇被咬得快要沁出血,很难受的样子。
擦拭的时候指腹不小心碰到发烫的皮肤,才察觉许岁倾脸上的温度烫得吓人。
这哪是什么喝醉,分明就是发高烧了啊。
季斯晏放下帕子,用手轻轻地拍了拍许岁倾的脸,叫她名字,“岁岁。”
人像是昏迷,虽然嘴唇颤动不知说着什么,就是一直不醒。
他赶紧掏出手机,给唐闻安打了个电话过去。
那边声音发瓮,带着被人吵醒的不爽,噼里啪啦抱怨一大堆,“不是刚走不久?又觉得哪儿没弄对?季斯晏你自己那么大个房子,干嘛非要偷偷摸摸的!”
说完之后,只听见男人沉着声音,语气着急,“安排个急诊,许岁倾发烧了。”
很快,她就被送到了都柏林的皇家医学院。
有专门的医生等在病房,先是测了**温,三十九度九。
季斯晏此时眉心拧着,候在门外没有进去。
里面正做着检查,同时已经安排上输液降温。
唐闻安站在他身边,盯着拢起愁绪的眉眼好一阵,才问,“发烧就把你紧张成这样子,真喜欢上了?”
季斯晏像是没听见,心里记挂着唯有病床上虚弱的女孩。
刚才送到医院他就听医生说,这属于高烧,通常伴有全身疼痛和抽搐的症状。
所以推开门看见许岁倾剧烈地摇晃脑袋,原因就在于此。
胸口堆积着一股股郁气,赶不走消不掉,只剩下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