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玲舒对麦宣歧摇摇头,说二少不必费心,随後大方收下麦葑麟递来的两个红包。
麦峦雄觉她得体又不怯麦宣歧,和蔼笑笑靠过来,牵住她白又纤细羊脂玉似的的手。何玲舒表情没有很大变化,始终清冷,不过麦峦雄也就吃她身上端着的劲儿,对婚礼十分满意,亲昵揽住夫人小巧肩头。
又有麦峦雄老友携家带口前来祝贺,麦峦雄微浊目光在麦宣歧脸上一扫,又落到麦葑麟身上:“晚上都返屋吃饭。”
他这个“都”字说的很重,麦葑麟向来是他说一不二的乖仔,自然是给麦宣歧听。
麦宣歧噙着愉悦笑意,跟何玲舒拜拜,明目张胆掠过他,好像没听到。
等父亲走後,麦葑麟才对麦宣歧道:“这里结束後跟我一起回家,你都知爹哋刀子嘴豆腐心,实际心里好挂住你的,听到没有?”
麦宣歧不听他管教,转身走了,背过身懒洋洋摆了摆手,讲他要去找小果哩玩。
麦葑麟幽幽看他一眼,小声叹口气,还未多想,便被人捉住,攀谈起金融事宜。
待午宴过後,麦葑麟送走最後一位客人,捶捶酸痛肩膀去找女儿。他想到後半程都没见到弟弟,不知麦宣歧是否又和哪家小姐搭上眼,离席去哪里把妹。
麦葑麟早已对此熟视无睹。
很久前他就弄明白其中道理。爱分许多种,麦宣歧恐怕只是幼时分辨不清对兄长的爱情与亲情,失之毫厘,便谬以千里。
说到底是他不好,那时麦宣歧还没成年,麦葑麟作为长兄却没引导好幼弟,才让两人落得如此下场。
可他又不能不爱麦宣歧。
他怎麽能不爱麦宣歧?
麦宣歧是他弟弟,爱麦宣歧就刻在麦葑麟的基因里丶搅进麦葑麟的血液中丶随着四通八达变通全身的血管刺透他全身,供给他维持生命的心脏。
麦葑麟是树,麦宣歧是他的土壤,爱扎下根去,疯长。
要麽树死了,要麽土枯了,否则啊,爱死不了,永活的。
所以嘛,爱麦宣歧是麦葑麟逃不掉的,是宿命。
麦葑麟不但要爱麦宣歧,还要带罪去爱,都是他的罪。
麦宣歧生下来,生成他弟弟。
麦葑麟就要赎罪,更要好好爱他,满足麦宣歧想要的一切。他欠麦宣歧的,千遍万遍,都要还。
只要麦宣歧开口,没什麽东西是麦葑麟不能给的,命要千万次,就给千万遍。
麦葑麟站在门口,身体被冷风吹得簌簌发抖,他打了个寒颤,搓着手臂走回去。
回头撞见不知何时出现的麦宣歧,正抱着小果哩逗她,他身旁还有个容貌姣好的女人,麦葑麟模糊地想起是林家的三小姐,也是递给麦宣歧烟的人。
麦宣歧不知说了什麽,把小果哩与林三小姐逗得花枝乱颤。
麦葑麟垂下漂亮细长的眼睛,五脏纠在一起,说不上多疼,但总归不好受。
他面孔苍白,近乎透明,风顺着缝儿溜进来,快融进风里。
女佣走来,知晓他身体不好,拿了外衣披在麦葑麟身上:“少爷,是不是累着了?要不歇会儿。”
麦葑麟抿起嘴唇,朝她笑了下,跟哭似的。
“或许吧……”
他眨眨眼,回过神来,又是斯文温良的麦葑麟了,温柔笑了笑,披着衣服朝被麦宣歧抱在怀里的女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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