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错。」
余枫起身抬眼朝他看来,敖风眼底温和瞬间敛起,端着一副为人尊长的架子。
「我是打算三日过完就归,是师尊不讲信用在先,三日未过就叫我回去,我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
「非也,」敖风双手负在身後站得笔直,回答的也理直气壮,「答应你的是广元,并非是我,我让你三日就归,不算言而无信。」
「可是才第三日清晨……」
敖风又用回广元的话回她,「第三日清晨便不是第三日了吗?」
余枫张了张唇想反驳,但又无辩驳之处,脸颊逐渐憋得绯红,贝齿咬上朱唇。
「歪理!根本就是歪理!」
余枫甩开敖风手臂,「广元府主素来听师尊的话,若没师尊默许,广元府主哪儿做的了主?说到底还是师尊言而无信!师尊言而无信,竟还要反过头来罚我?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她轻哼一声,双手环在胸前,香腮气鼓,胸前上下起伏。也不看敖风,倔强地盯着虚空处。
细风从窗户吹入,卷起地上矮案粉尘落入余枫眼里,痒涩难耐,余枫抬手轻揉眼,再落下手,眼眶已然通红,有泪珠滚落。
晶莹一滴聚在下巴处,吧嗒掉落,仿佛摔碎在敖风心头,酸酸涩涩。
胸口好似凭空生出一团云压着,有些憋闷,想与她辩论的心登时烟消云散。
他负在身後的五指蜷紧,而後无奈徐徐松开。漫吸口气提步上前停在余枫身侧,撩袍坐下。
余枫哼了声,再别过脸,眼神气恼又坚定的望着别处。
敖风耐心的伸手握住她胳膊,将她整个人扭转过来,抬手仔细勾去她眼尾泪珠。
「不过同你相辩几句,这点委屈都受不得,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闯荡,要受的委屈更多,届时你又该如何?」
他眉眼温柔,越是擦她泪痕,心下越是酸涩,埋怨自己方才实在不该。
但余枫并不是哭,只是被那尘埃入眼涩出来的泪光,被他擦拭乾净,又恢复清明。
「受什麽委屈?师尊赠我这麽多法器,出去怕是只有我让别人受委屈的份儿。」
余枫烦恼来的快去的快,这会儿又与敖风笑说起来,「那糖葫芦味道如何?我头一次吃,觉得味道极好,就给师尊也带了一个。」
敖风舒眉看她,点点头,「枫儿赠的,自是味道极好。」但实际上,他没舍得吃,当时冻成冰雕,如今还在纳戒里珍藏着。
「师尊活了万年之久,可曾去过人间?可曾吃过这些?我那日看到条满是这种吃食的巷子,」余枫咋咋嘴,「可惜一个都还没来得及吃……」
看得出她对人间的向往,敖风垂下眼帘。
活了近万年的天地造化风灵龙,敖风骄傲丶好胜,目空一切从未低头。
而眼下,他漫吸口气,缓缓伸出手落在余枫发丝,轻柔地抚着,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