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又要去关窗。
案前的青年浅笑道:「沈将军同陆首辅待在一处,门窗紧闭,这不太好吧?」
沈嘉禾握着木窗的手微顿,好像的确是这麽回事。
她转身才见他换下了她给他做的衣裳,此刻换了身荼白长衫,单手执笔伏在书案前抬眸朝她看来,笑容淌过星辰眉眼,风流恣意,说来也奇怪,他顶着陆敬祯的这张脸,乍然看过去竟一点也不觉得违和,反而莫名觉得很和谐。
沈嘉禾微怔拉回思绪,好笑自己怎麽可能分不清祝云意和陆敬祯。
脖子上的伤处也处理过了,只是轻微划伤,眼下也已结痂,只是落在他白皙颈项看着有些扎眼。
「疼吗?」她忍不住问。
「嗯?」陆敬祯顺着她的目光抬手碰了碰伤处,轻笑说不疼,他放下笔,顺手将镇纸压上,绕过书案过来,亲自倒了杯茶递给她:「府尹官邸的茶还不错。」
沈嘉禾平日里没有闲情逸致品茶,此刻心思也不在茶上,跟他过去坐下问:「你怎知道小皇帝会派监军来?」
陆敬祯将茶盏轻转在手心:「猜的,所以在路上守着碰碰运气,若是旁人就罢了,但若是陆首辅……」他轻挑长眉,「我记得将军还照着他的尺寸给我裁过衣裳,那我换张脸,说不定能以假乱真。」
沈嘉禾还是後怕:「你太乱来了。」
陆敬祯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这些都是小事,将军专心打这场战便是,再怎麽这功劳也不会落到旁人头上。」
沈嘉禾抿唇:「可你还是以陆首辅的身边在这里。」
陆敬祯挑眉轻笑:「但我又不是他。放心,一切有我。」
沈嘉禾想了想,又问:「姓陆的和他的随从呢?」
陆敬祯道:「云道长看着。」
怪不得沈嘉禾没看见那个小道士:「要我派人过去看着吗?」
陆敬祯的目光一闪:「不必麻烦,此事知晓的人越少越好。」
这倒也是,沈嘉禾身边现在能全盘托出的人也只有徐成安了,就连青梧她都不打算把她和祝云意的关系告知。
「云道长靠得住?」沈嘉禾忍不住问。
陆敬祯低头轻呷了口茶:「其实有件事我也是才知晓不久,云道长……是严冬的师弟。」
沈嘉禾:「……」她说呢,严冬从哪里找来个什麽治脸的大夫,明显是个骗子,他还好吃好喝供着。现下想来,估摸着严冬自己在江湖朝不保夕,所以把师弟带在身边照看着。这段时日在郢京渖嘉禾也接触过那小道士,观其所作所为倒是也不会出什麽大错,算了,养就养着吧。
「对了。」陆敬祯放下杯盏,「日後议事你不必过来,我去将军府邸便是。」
沈嘉禾愣了下:「我一直住在营地。」
陆敬祯皱眉:「戍边主将无战事都有固定府邸,你为何住在营地?」郡主一个女儿家,这些年就一直住在男人堆里??
沈嘉禾道:「那位季府尹你也看出来了吧,陆首辅的忠实马屁精。我原先在将军府住过一阵,只要我外出去营地去校场,他就趁机为难府上下人们,我也不总是在府邸待着,觉得烦,乾脆就不住了。如今府邸也有多年未修葺,想住也怕住不了了。」
陆敬祯:「……」
自称是他门生的孙文远也就罢了,这季华章又是个什麽东西?
怪不得从城门一路而来他殷勤得跟侍奉亲爹似的,这是想攀上他的关系升官发财?
「岂有此理!」陆敬祯重重将杯盏落下,抚袍起身,「他一个正三品府尹也敢给你找麻烦,我这便去会会他。」
「云意!」沈嘉禾拉住他,「他是陆首辅的人,他在京为官时时常见陆首辅,你别是被看出是假冒的!」
「他不是……」陆敬祯本来想说季华章不是他的人,但他很快意识到什麽,收住话,转口道,「放心,他看不出什麽来。」
别说区区一个季华章,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看不出什麽来!
此时的季华章身上官袍还未换下,正召集府上下人们一一交待这些天要好生伺候首辅大人,一应吃穿都要最好的,下人忽然来报,说陆首辅要见他。
季华章立马匆匆赶往前厅,他早前就在厅内叫人备下瓜果点心,就等着陆首辅召见。
远远便见那位大人端坐主位,正信手端着茶盏喝茶。
「陆大人。」季华章拎着官袍急急奔入内,「您找下官……」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见面前青年抬眸之际,扬手将茶盏砸到了他脚边。
茶水茶叶飞溅了一地,季华章吓得不轻:「大丶大人何故动怒?可是府上下人伺候不周?」
陆敬祯睨住来人:「季大人这些年在雍州可真是办的好差事。」
季华章一改在城门口的谄媚模样,此刻站在门口畏畏缩缩,不敢笑也不敢动:「下官不知哪里做错了,还请大人明言。」
陆敬祯冷声道:「来时我便见将军府邸年久失修,我记得修缮城中府邸的款项一向是拨给州府银库的,怎麽这些钱是被季大人吃了吗?」
「不不……下官不敢。」季华章额角渗着汗,小心翼翼试探,「是……是沈将军同大人说了什麽?」
那便是奇了,官场上人人都知道这位陆首辅与沈将军水火不容,何时沈将军还能跟陆首辅告状了?
更奇怪的是,陆首辅居然会受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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