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头想问徐成安有否看到,却听季华章叫她:「沈将军愣着做什麽呢?首辅大人都到了,沈将军还不上前来?」
沈嘉禾和陆敬祯同为正一品,但眼下陆敬祯是代表天子来监军,按理她的确该上前拜见。
「将军。」徐成安轻轻推了她一把提醒。
沈嘉禾的脸色难看,指腹下意识将剑刃推出半寸,若是陆敬祯真对祝云意动了手,那她便在这里砍了他!
东烟仔细摆了马扎在车边,却没急着扶车内人下车,而是笑盈盈看向沈嘉禾。
「沈将军,我们大人请将军上车一叙。」
别说沈嘉禾,连季华章都愣了愣。
他不甘上前:「陆大人请沈将军上车?」
不对啊,陆首辅不是一向看沈将军不顺眼的吗?
便是要骂,也得当着这麽多人的面骂吧,为什麽要请上车去偷偷骂?
这不合常理啊!
「将军?」徐成安走到沈嘉禾身侧。
沈嘉禾抿唇:「无事。」
她大步上前,看也不看面前的马扎,利落一个纵身跳上马车。
马车猛地一个下沉,沈嘉禾用剑鞘挑开车帘弯腰入内。
陆敬祯若是想用祝云意威胁她,那她……
沈嘉禾抬眸便看见端坐在内的青年,分明是见了多次的陆敬祯,但今日的他又似乎有所不同,眼尾眉梢挂着熟悉的温润,他正笑着朝自己看来,身上未着官袍,而是穿了件竹青色的外衫。
这是……她送给祝云意的衣服!
沈嘉禾的呼吸一窒,电光火石间,长剑「鋥」地出鞘,寒光略过车内青年面额,不等他回过神来,那截染着寒意的锋利剑刃已经贴上他的颈项。
「你把他怎麽了?」她的手腕微动,剑刃轻易划破青年颈项,殷红血珠顷刻间在雪白脖颈沁出。
青年吃痛蹙了下眉,却仍是望着她笑:「将军问陆首辅吗?」他使了个眼色,示意沈嘉禾看向他的身後。
沈嘉禾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只见一人身着紫色官袍不省人事倒在地上,微亮光线下,沈嘉禾赫然看见了陆敬祯的脸。
她的手一颤,长剑「咣当」落下。
青年抬手轻触了下脖颈的伤,他又望着沈嘉禾笑,言语里难掩委屈:「特意穿了这身衣裳,还以为将军一眼就能将我认出来呢。」
第30章夜夜盼
沈嘉禾头一回感觉到了什麽叫做害怕,上车看到这身熟悉衣裳的一刹那,她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心脏在那一瞬间骤然停止,随之而来的是漫无边际的懊悔,她该带祝云意同行,不该把他一个人丢在郢京的!
陆敬祯看她眼眶有点红,刚张了口,便见面前之人猛地朝自己扑来,力道之大令他下意识扶住车璧才不至於栽倒。
「将军……」
沈嘉禾忍住哽咽:「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来的路上遇到了姓陆的,我以为你被他杀了!」
郡主抱得太紧,陆敬祯有种被扼住了脖子的感觉,他没有任何惊慌害怕,反而有些欢喜。他清晰地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还有莫名开始加快的心跳。
郡主在担心他啊。
他抬手轻轻环住她的身体拍了拍,这才又浅声道:「是在路上遇到了,不过是我特意等着他。」
沈嘉禾倏地松了手,忙推开他:「我不是让你不要乱来?」
这次陆敬祯是代表天子来监军,他带了多少人马,身边多少高手,祝云意他清楚吗?他一个病秧子带了个被江湖追杀的严冬,还有一个号称百岁的小骗子,他怎麽敢?!
面前书生仍是挂着温柔笑意,脸上丝毫瞧不出害怕,他俯身拉住她的手,话语轻弱却笃定:「没有乱来,一切都很顺利。对了,将军看我的脸,怎麽样,像不像?」他往她面前凑了些,眼底仍是带着温润盈亮的笑意,「云道长给我易容的,还把严冬易容成了陆首辅身边的随从。」
沈嘉禾微微一怔:「你说外头的是严冬?」
怪不得看那随从笑得有些不太一样。
「嗯。」陆敬祯点头。
这麽说来,她之前看到的人果然是那个小道士了。
沈嘉禾对易容术自然有所耳闻,一般是用人皮面具易容,但有种高级易容术不必贴面具,似乎是用什麽秘术,能以假乱真……
「我从前听闻苗疆那边有这样的易容术,没想到云道长这都会?」沈嘉禾不禁伸手摸了摸面前书生的脸,竟真实得完全看不出破绽,「这是怎麽做到的?」
陆敬祯微愣了下,虽然他这脸没用什麽秘术,却没想到沈嘉禾知道这种秘术出自苗疆,这倒是也不必他解释了。
云深处当然不会,会的是出身苗疆的辛衣舒,不过这种秘术有损使用者的元气,辛衣舒自己都很少会用。比起这种秘术,她还是人皮面具用得更多,只是面具制作繁琐,每一张都十分珍贵。
他悄然垂目看了眼地上的「陆敬祯」,又道:「他在江湖上涉猎广,我先前也不知道他还有这本事。你摸摸这。」
他将沈嘉禾的手拉至耳後,在他耳後寸余的发间,沈嘉禾摸到了一枚银针。她的指尖微颤,听他轻声道:「左右各一针,配合苗疆特有的秘药便能成事。」
沈嘉禾错愕问:「那便这样一直扎着?不疼吗?不小心碰到怎麽办?」
陆敬祯笑:「满七日便能定型,今晚就能拔。」<="<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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