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云意浑身疼得说不出话来。
真相原来是这样,难怪江枫临死也不肯告诉郡主。
她若知道她苦苦支撑的一切是沈慕禾一早希望她丢弃的,叫她如何自处?
江枫临好半晌没听祝云意接话,他蹙眉走近了些:「我告诉你,是因为你是那个能让慕禾瞑目的人,郡主她为了你,会愿意恢复身份,对吗?」
「祝云意?」江枫临拉过床头的椅子坐下,倾身睨住他,「这辈子你要好好对她,才不枉老王爷当年救你的心。」
祝云意的唇色发白,身前被衾被他捏得全是褶子,江枫临发觉他有些不对劲,伸手刚欲扣他的腕脉。
他径直将手抽回去,他连声音都在发颤:「你说,郡主父兄是为我而死……」
江枫临怔忡半瞬,立马道:「那是老王爷自愿的,他欣赏祝大人才会……」
「不是。」祝云意打断他的话,「沈将军……郡主的兄长是我害死的。」
「你……」江枫临倏然拧眉,「胡说什麽!」
「我没有胡说……咳……」他低头呛出一口血。
「祝云意!」江枫临一把撑住他的身体,「我知你惯会自责,但当年你才多大?这件事虽同你有关,但救你也是老王爷自愿……」
「是我狂妄自大才让成德帝怀疑祝家还有人活着,他才会对沈将军下手!」祝云意悲痛自责至极,「怎麽办……我这麽对不起郡主……咳咳……咳咳咳……」
「祝云意!」
江枫临脸色大变,他知他是祝忱才愿说出这番话,原本只是希望他将来好好待郡主,哪里会想到事情会这样!
外头东烟听到这阵剧烈咳嗽,推门入内:「公子怎麽了?公子!」
江枫临冷着脸:「按着他!」
东烟被吓住了,又见祝云意身前床边全是血,他差点就哭出来:「江神医快想想办法啊!公子,公子别乱动了。」他肩上有伤,东烟也不敢用蛮力。
江枫临回来时手上捏了几枚银针,他快速往他身上扎了四针,床上的人终於挣扎不动了,他又扎了两针,这阵剧烈咳嗽才慢慢压下。
祝云意的气息微弱,艰难掀起眼皮看向他,哑声道:「我……非死不能谢罪。」
「那就等你死了再说!」江枫临俯身揪住他的衣领。
「江神医你做什麽?快放开公子!」东烟扑过去。
江枫临推开他,垂目凝视祝云意道:「但你现在还没死,就给我听好,慕禾虽然不在了,但我还在,今日我就要你一句话,郡主你是娶还是不娶?」
祝云意眼底露出错愕。
江枫临冷笑道:「谢莘根本不是郡主的未婚夫婿,这事想必你也知道了吧?但她原本是该有未婚夫婿的,赐婚虽然只是个幌子,慕禾也没想过真的要成德帝下圣旨,他当时去郢京谈的条件就是他交还兵权,换郡主自由择婚。你不必这麽看着我,你再看也是事实。」
东烟整个都听蒙了,慕禾不是沈将军的名讳吗?沈将军什麽时候不在了?还有郡主不是早死了吗?
「慕禾当年的确把郡主托付给了我,那婚书我还留着呢,要看吗?」
祝云意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江枫临没再刺激他,又道:「当年雍州战役後,沈将军没死,郡主却死了,消息传回郢京後,成德帝当场被气吐血,他身体本来就不好,那次重创後更是每况愈下。」
祝云意知道,他当时就在郢京。
沈慕禾为了博得天下人的同情逃过郢京猜忌的消息便是那时候传出来的,如今想来,消息是哪里来的,还用问吗?
那是成德帝对豫北最後的反击了,毕竟在他看来,沈慕禾不仅解了身上的毒,如今连亲妹妹都能舍弃,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了,而他的太子尚且年幼,根本不足以与强大的豫北抗衡,他虽对豫北恨得咬牙切齿,但他无能为力了。
这个反击尽管绵软无力,却让当年的陆首辅深信无疑。
他完全沉浸在了郡主被害死的仇恨当中无法自拔,根本不疑有他。
说到此处,江枫临又笑了笑:「郡主彻底成了沈将军後,我就跑了,除了再躲她之外,我也在躲郢京那边的耳目。成德帝知道我,他曾答应慕禾,等收回兵权後,不会为难我和郡主。那位天子当然很好奇我到底是怎麽样一个人。」
他叹息道,「我躲到了山里,还好第二年他就驾崩了。不过新帝继位,我也不敢掉以轻心,又躲了两年,发现新帝应该不知道我的事,这才敢出来。」
东烟这回听明白了,所以现在的沈将军是郡主?!
他猛地看向公子。
公子脸色明显早就知道了!
对对,公子和郡主早有夫妻之实,怎麽可能不知道?
祝云意惨白着脸一言不发,怪不得那几年郡主翻遍了整个大周都没找到江枫临,谁能想到他一直躲在深山老林里根本没出来过?
「祝云意?」江枫临又从针灸包里拔出一枚银针往他的痛觉神经上扎了一针。
祝云意疼得哼出来。
「公子!江神医你做什麽?」东烟将人护住。
江枫临反手退出银针,凝视他:「回神没有?」
那双乌黑眼珠终於轻转,看向江枫临。
「那些事你要是敢告诉她知晓……」
「我不说。」祝云意哑声道,「我死都不会说的。」<="<hr>
哦豁,小夥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