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丶我知道他爱我就行
多年以後,苏渊问起这个夜晚,南霁是怎麽睡着的,南霁回,他也不知道。
只记得那个晚上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反复去看苏渊熟睡的面容,泪水再次喷涌而出,浸湿脸下的枕头。他死死咬着食指,不让自己发出声,微颤着身体。
次日南霁撑着困顿的身体起床,熬夜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思维。
他全都想起来了,爆炸那天他下车时在远处高顶看见了苏宸,他身後还站着一个人,只是当他还没来得及看清,一阵腹痛催他进卫生间,後来一声巨响,他便没了意识。
那个人个子比苏宸高一点,面相非常凶,单是一眼,便给人生人勿近的冷感。
他不认识那人?但他看见,那人的手在苏宸腰上。
所以,他在苏渊放走苏宸那天,偷偷去见了他一次。
他重新给苏宸买了。一套自己喜欢的品牌服装,放在地上。
“南霁哥,来了。”苏宸没了上次疯癫模样,身上带着刚洗过澡沐浴露的清香,头发干脆让他剪成不太规整的狼尾。
南霁点点头,拉过椅子坐下,语气平常:“不是你吧。”
苏宸愣了一瞬:“什麽?”
南霁笑了下,重复一遍:“不是你炸的我,替谁背了锅。被威胁还是心甘情愿?”
“你……”苏宸吃惊,张着嘴久久发不出声,良久,道:“你的记忆,恢复了。”
“没错,所以可以告诉我,是谁吗?”南霁说。
苏宸还在嘴硬:“没有任何人,就是我一手规划,即便愚蠢我也达到想要的目的,怎麽?准备再关我几年,来呀,我不怕。”
“宸宸,”南霁叫出他们私下的称呼,他看见苏宸晃动的腰顿了,“你不是那样的人,告诉我,可以吗?”
苏宸擡眸看他,嘴角扯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大哥知道吗?”
南霁道:“不知道。“
“我不知道是谁,你的车确实经过我手,但我只是检查里面的配件,我们二房干的就是国外生意,当时你的车没人敢接,是我接下,亲自参与整个过程。中间除了我几乎没人接触,落地也是直接到你手上,我想不到谁碰了你的车。”
南霁眯了眯眼:“我看见你了,你为什麽站在高顶,後面还有一个男人。”
苏宸如实回答:“我站在高顶,是因为我想跳下去,当时我脑子全是极端的想法,我被逼得受不了了,我真的活不下去了,被你撞死好歹比别人强,我写好遗书随身携带。”
“那个男人,跟你关系不一般吧。”南霁意识到,“你想跳下去,他及时把你拉了回来,我看见他手在你腰上,是准备把你拽走吧。”
“没错。後来爆炸,我故意露出马脚,让大哥把我关起来,对外宣称出国留学,这两年,我过得疯,有过害怕丶紧张丶焦虑丶一头撞死,唯独没後悔过。在这里不见天日,忘却时间,没有长辈的逼迫,我过的非常好。”
南霁突然笑出声,笑声穿透苏宸的耳膜,尖锐刺耳。
下一秒,他突然发疯似的,揪起苏宸的衣领,严寒热克,恶狠狠地说:“你知不知道,你的大哥因为你,承受多少精神道德攻击,你知不知道他每一次提到你都会伤心,你一句长辈逼迫,试图掩盖你的恶行,苏宸你真是可恶。”
苏宸心如死灰,眼中看不出一点生的希望:“我对不起他,我对不起你。我辜负你们的信任,更辜负大哥对我多年的照料。”
如果没有当年那件事,他现在应该是苏渊最信任的人之一,苏氏集团,会有他的一席之地,往大了说,苏渊甚至不可能成为杀手。
当年爆炸在场的主角,两年後,没有一个善终,唯有凶手,逍遥法外。
南霁闭上眼,不想在对上他的视线,他的爱人,他的苏渊,这两年受了多少折磨,才熬过来。
“收拾好行李,出去吧。”
南霁冷冷地说,起身俩口i,走到楼梯口,声音再次传来——
“包里有一张银行卡,苏渊每个月会往里面打钱,剩下的路就看你怎麽选了。你有错,错不至死,我不怪你,谁让你出生在这种家庭。”後面的话他没说,他便不说。
不是他心软放过他,是因为他说话算话,所以不跟他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