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花】指了指疯癫的李长生,茫然地环顾四周:“他在说什么,是说我们这些人会拯救他们吗?”
谢应摇了摇头:“不是。”
迎仙,就是让一群孩子走进未知的浓雾里去探路,而这片暗藏杀机的雾其实可以隔绝天人的追杀。
浓雾之中,除了未知,还有生路啊。
“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
李长生一边拍着脑袋思考一边绕着谢应和季疏激动地转圈,叫嚷的声音把门边上把风的肆之女吵醒,李长生忙闭上嘴,收敛神色,把手掌放在脸边比划了个安睡的姿势,示意她继续睡即可。
谢应像拉扯小时候的童关关的一样拉着疯子似的李长生的领子把人拽回面前:“别疯了,该把你的计划告诉我们了,那天在雾里,你本来要带我和花大前去哪儿?”
如果不是【霸王花】那个突如其来的略带冒犯的问题,李长生应当不会调转方向,那他原本是要带着他们去哪儿呢?
李长生念及有人在睡觉,压着嗓子,一边在地上划拉,一边开口讲述。
他说,在他还没有成为仙童之前,就已经学会在雾里讨生活了。
那片未知的浓雾之中,到处都是肆意爬行的巨型大虫子。这些原本就靠着喝露水生活的昆虫,被“野蛮”膨大之后到了雾里更是如鱼得水,越长越大,有横行的势头。不仅如此,李长生还发现地人的血对这些虫子有些莫大的吸引力。
所以他开始学着用自己的血引来并猎杀它们,并靠着这些虫子肉填饱肚子,还趁着天人不注意,夜里悄悄把虫子肉带给被关在地笼里的同胞。
“同时,它们对天人的血有着天然的恐惧。”
李长生说着,谢应打断了他:“你从哪儿而来的天人血?”
李长生没说话,而是把目光投向一人境的天人卫队里的一个小个子。
在他的注视下,小个子的眼神渐渐从迷惑变为恍然大悟:“难道是那次,你帮我包扎……”
“是,”李长生供认不讳,“我观察到天人卫队在训练的时候不可避免地会受伤,就用自己上山时候采到了草药为借口接近他们,借着包扎伤口的名义,暗中收集了擦拭血迹的绷带,又把这些绷带带进了雾里,果然得到了小小和那些虫子恐惧的反应。”
原本蛮横得连鸟儿都不怕的虫子看见李长生像是见到天敌一样,根本不敢靠近带着天人血的绷带。
而李长生像是找到了救星,这些靠包扎擦伤收集到的血远远不够,于是他在训练场撒了几颗钉子。没多久,小个子果然中招,脚跟扎进了钉子,李长生又借口说不把血挤出来清洗干净就会感染废了整只脚,继而得到了满满两大盆沾了血的污水。
他把这些血水又一次带进了雾里,泼洒出一个能容下上百人的圈,又从山上采石头,从村里搬木头,一点一点地盖出能容身的住所。
住在雾里比住在村里让他更加有安全感。
“没人管一个无所从属的地人奴隶会往哪儿跑,大部分时间我就在雾里盖房子生活,直到不久前,村长找到我,说有人死在了雾里,村里十岁以上的地人孩童数目不够,需要我在月圆之前暂时充当仙童。我本不愿意,可他说如果我不去,肆娘的孩子肆之女就没了同队伙伴,要被带回地笼,我这才答应了下来。”
“可是我后来去雾里找过了,没找到他说的那个新死了的仙童,意外死在雾里的人的尸骨大部分都被我收殓好了,我甚至还问了肆之女,她说最近没有仙童失踪,我困惑了很久也没找到答案。但我也庆幸能去当这个仙童,现在才能知道这么多。”
李长生指着地上的大圈,还有圈里几个他草草画成的小房子:“我原本是打算带你们这里去的,后来没去成。但这就是我原本的计划,想办法找机会把肆之女他们都带进雾里藏起来,除了仙童,我还想救被关在地笼里的人。但是肆娘他们人太多了……”
李长生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在为自己办不到的事情而感到遗憾。
被人算计过的小个子听了许久,忽然把袖子挽起来,将胳膊伸到了李长生的面前:“是安全圈不够大吗,李长生,我的血借给你,抽多少都没有关系!”
“还有我的!”
“我的也给你!”
李耳聪、李目明和剩下的那些天人一个比一个积极,都把自己只有一片龙鳞的胳膊露给李长生看。他们没吃过人,也没害过人,说来也是可怜人。
李长生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是人太多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把人都带出去。”
“很简单。”
听了许久的季疏突然开口引起注意,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他,会长大人抬起头:“我可以……”
“你不可以!”意识到季疏要说些什么之后,谢应飞身上前,以一个极度暧昧的姿势——半倒在他的怀里——捂住了季疏的嘴巴。
谢应压低了声音,唇齿微合,以微弱的气声在人耳边警告:“你不可以。”
第36章雾岛寻仙(廿一)掀翻这个世界。……
且不说季疏再次违规后还能不能再作为NPC存在于游戏世界,若是他真的出手毁了这里,李长生他们又当何去何从?
季疏很小声地反驳:“他们很可怜,和想想一样。”
谢应疯狂点头,但试图阻止他的想法:“我知道,我有办法。”
他安抚好杀神,尴尬地从季疏的身上起来,干笑了两声,转向李长生:“你刚刚是不是也提到了月圆,族老邀请我和季疏出席的那个祭月仪式,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长生冷笑着开口:“什么祭月仪式,只不过是他们给自己光明正大吃人的行径找的一个由头。”
在祭月仪式上,天人的心脏会被剃干净血肉捧在银盘里进行拍卖,届时价高者得,就能享受他们所说的月下飞升。
“果然是鸿门宴,”谢应的手指尖在胸前绕了一圈,“原来是盯上我这颗烂心了啊。”
季疏仰脸茫然地问他:“什么叫烂心?”
谢应这才察觉自己不自觉说的有些多了,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于是一挑眉,眨了眨眼:“此生只为你灿烂的真心。”
季疏:“……”
“放心,除了你,谁都别想觊觎我的心。”谢应笑得比烂心还灿烂。
他逗完了人,想起一件事来,又问李长生:“你刚刚说,村长找你的时候告诉你,月圆之前做仙童?”
“对,我还专门问了这个事情,他没有解释,只是说做到月圆就好。”
“那就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