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稚月执拗地扯着他的手腕没放开。
宋知凌看了眼,无奈歎气:
“方才我母亲突发胃疾,吐了血,不过你不必担忧,我已经请了郎中来看,更何况……我娘之前身子就不好,这是陈年旧疾了。”
宋知凌反握住她的手,尽管眉宇间全是疲惫之色,仍耐着性子对她细心叮嘱:
“阿月,我这两日可能会比较忙,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照顾好自己。”
“好。”
姜稚月朝芸夫人的房间方向看了一眼,轻轻捏了捏宋知凌的掌心,对他弯眉一笑:
“你不必挂心我,好好照顾母亲。”
因着芸夫人的事情,隊伍一直耽搁到第二日才重新出发。
谁料又走了十来日,队伍刚来到姜宋边界,芸夫人的胃疾又发作了,这次比上次还要严重。
姜稚月听闻后,心中便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到了下午的时候,宋知凌拖着一身疲态回了房间。
他的身上还穿着从京城出来那天穿的那件黑色箭袖长衫。
这几日他衣不解带和宋硯辭轮流伺候在芸夫人跟前,连好好休整自己的机会都没有。
姜稚月有些心疼,替他倒了杯温水过来:
“母亲她怎么样了?我让锦葵去叫小二送一桶热水上来,你先洗漱一下?”
宋知凌握住她递来水杯的手,额头轻轻抵了上去,疲惫道:
“别急,让我缓一会儿。”
姜稚月这几日都未与他亲近,初初被他抓住手的时候,身子还有些僵硬。
待低头瞧见他疲惫的样子,心渐渐软了下来,在他的发上摸了摸。
“那你……呀!宋知凌!”
她的话才说到一半,宋知凌忽然一把圈住她的腰,将整个脑袋靠在了她的怀里。
姜稚月惊呼出声,想要推他,宋知凌在她怀里蹭了蹭,略带乞求的语气从她怀中闷闷地发出:
“阿月……你就心疼心疼我,就让我抱一会儿,别赶我。”
他的语气似乎很脆弱很疲惫,仿佛就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大狗狗在乞求主人的爱怜一样。
姜稚月低头看着他,想要推开他的手在半空悬了半天,最后迟疑着轻轻落在了他的头顶摸了几下。
但宋知凌到底没忍心让她一直站着,只搂了须臾,就松开了她,轉而将她一扯,拉进了怀里坐着。
姜稚月的脸颊微红,有些不适地动了动。
“你……要不你去睡会儿?”
“不了。”
宋知凌鼻尖凑到小姑娘脖颈间深深嗅了一下,重重歎了口气,解释道:
“我娘如今的身子,怕是不能跟着队伍一起前行了,我……”
他顿了顿,又重重叹了声气:
“我恐怕要留下来陪我娘治病,你们……你和我哥他们先……”
“不要!”
宋知凌的话还没说完,姜稚月就知道他要说什么,飞快打断了他的话。
宋知凌皱了皱眉,第一次用强势的语气同她讲话:
“阿月听话!这一路指不定有什么危险,你和我哥他们大部队在一起,我才放心。”
如今他是宋国太子,是多少人的眼中钉。
留下来陪母亲治病,是他和宋砚辞难得达成一致的决定,如此,若是当真有危险,也很大概率不会威胁到阿月他们的队伍。
姜稚月自是也知道他如何想,抿着唇垂眸不语。
她其实很不想和宋砚辞一路,但宋知凌说得对,这一路上肯定会有诸多危险,而宋知凌留下来又要照顾芸夫人。
若是她非要跟着,非但帮不上什么忙,反倒会给他们添乱。
姜稚月咬着唇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带着几分撒娇地轻声道:
“就不能……就不能让大伯哥陪着芸夫人留下么?”
“可我哥腿不好,再加上他比我更擅长和宋国那些人交涉,所以……阿月,你暂且跟着他们走,我很快追上来。”
姜稚月抿唇不语,半晌,才极不情愿地小声嘀咕:
“可我不想和他在一起,也不想同他一路。”
她刚说完,宋知凌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响动。
两人循声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