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芝也没事人似的落座。
红木四方桌上,除了她分别坐着宋母、宋梁年和李真莉,佣人上完菜便离开了,偌大的饭厅显得分外冷清。
姜芝心想,这家人人口可真少,下午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呢?怎么不见他。
她还注意到桌上的饭菜都以清淡为主,几乎没有大鱼大肉,而且宋母那边的菜全为素食,肉菜她没动过一下筷子。
饭后,宋梁年眼含歉意地看向她,解释说晚上有些工作上的文件需要处理,不能陪她了,并保证明天陪她到处逛逛,熟悉一下环境。
姜芝安静地点头,表示可以,又惹得宋梁年说了一番肉麻话,夸她懂事乖巧,体谅他工作忙,不粘人不发小脾气等等。
听得姜芝牙酸得不行。
回去的路上,雨仍旧在下,雨丝随着风斜斜地吹进来,飘到身上,冰冰凉凉的。
古意幽静的深宅大院,处处泛着诡诞,姜芝恍惚间好像走进了聊斋故事之中。
她拢了拢外套,这是个南方海岛,即使是三月,气温也并不是很低,穿两件衣服一般不会冷,此时不知是心理因素作祟还是怎么,全身冷嗖嗖的。
再次回到她住的别院,姜芝的脚步顿了顿。在白天来看,这里清幽的环境还别有一番风味,到了晚上真的像是一座鬼屋,被浓浓的夜色包围,冒着森森的寒意。
姜芝咽了下口水,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她一进屋便动作飞快地把屋子里的灯都打开,看着灯明透亮的房间,心里这才踏实了点。
洗完澡,姜芝刷手机磨蹭到凌晨,才终于有了点睡意,闭眼睡了过去。
滴答……
滴答……
睡到半夜,姜芝迷迷糊糊感觉有什么东西滴在脸上,湿哒哒的,她闭着眼摸了摸脸,是湿的。
脸上怎么有水?
滴答……
又一滴水落在脸上。
困意汹涌席卷着她,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可眼皮仿佛被胶水黏住了似的,不管怎么用力都睁不开。
滴答……
天花板继续往下滴水,姜芝只好一点一点往旁边挪。
这下终于没有水滴在脸上,她又昏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姜芝被窗外的鸟叫声吵醒,她一睁眼便觉得口干舌燥,想下床倒杯水喝,却发现浑身没劲,软绵绵的,抬手摸额头,滚烫一片,竟然发烧了。身体一阵冷一阵热,发热时浑身像个大火球,发冷时又像冬天泡在凉水里,交替折磨着她,难受得不行。
她再次陷入昏睡。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好像进来了人,隐约说了些话,她烧迷糊了听不清楚,接着一块冰凉的毛巾敷在她滚烫的额头上,瞬时舒服不少。
她睁开一条眼缝,看见昨天那个戴眼镜的俊秀男人正在帮她打吊针。
另一旁,宋梁年转身准备离开。
姜芝看着他的背影,瞳孔猛然一震,整个人瞬间清醒了。
她看见一团黑影跟在宋梁年身后,一起飘出了房门。
即使那团黑影模糊得不能再模糊,但从身形可以判断,那是个女人。
应该就是柳韶之前看到的女人。
“你醒了?”
一个懒散的声音响起。
姜芝扭头,看见男人姿势随意地靠在木柜上,有些好奇看着她。
“你是?”
男人自我介绍道:“崔池,这里的家庭医生。”
原来是家庭医生啊,怪不得昨天他说看过李真莉的体检报告。
崔池自来熟地拉了张椅子坐下,眼眸里带着好奇,问她:“我刚看见你眼睛突然瞪大,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也许是还没完全清醒,姜芝脱口一句:“你相信有鬼吗?”
话一出,她就后悔了,怎么跟一个陌生人说这个。
果不其然,崔池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哈哈笑了起来,“鬼?你不会是烧糊涂了吧?”
姜芝扶额,只好转移话题:“我身体没事吧?”
崔池修长的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细边眼镜,收起笑容,沉吟一下,道:“你的病恐怕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可能要换个医生来看。”
姜芝吃了一惊,“这么严重?难道不是感冒吗?”
崔池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道:“我建议找个精神科医生来看比较好。”
姜芝:“……”
崔池笑了好一会儿,停下来,说:“好了,我开玩笑的,整天待在这个岛上怪无聊的,没忍住逗你一下,你别介意,你再把刚才看到的东西说说,我保证这次不开玩笑了。”
姜芝默默斜了他一眼,崔池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说的话却和他的形象一点不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