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从她床底发出来的。
这个发现让姜芝悚然一惊,全身血液瞬间冻住,死死抓住被子一动不敢动。
身下的床板还在嘎吱作响,她能感觉到木板在轻微颤动,她心也跟着脏颤动。
声音听起来像是老鼠在啃木头,但她知道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联想前几夜的经历,姜芝更加惊恐了。
她想干什么?不会是想把床板磨穿,然后对她做什么吧?
姜芝在心里哀嚎,放过她吧,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宋梁年啊,找她干什么!
嘎吱声越来越尖锐,频率越来越快,似乎处于癫狂的边缘,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
姜芝终于受不了了,惊呼一声跳下床,胡乱穿好拖鞋就往门口跑。
"啪啪啪啪——"
听到声音,姜芝瞬间像被点了穴一样站定,一股寒意从后背扩散至全身。
这熟悉的脚步声……
头皮一下炸开,姜芝大脑一片空白,心里只有一个字——跑!!
哪料脚步过于慌乱,一个没踩稳失去重心,脑袋重重磕在桌子上,瞬间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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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六日,宜嫁娶,忌破屋。
一片烟雨蒙蒙中,宋家有喜。
“一梳梳到尾,白发齐眉。
二梳梳到尾,幸福……”
一个矮墩墩的婆子拿着木梳,一边替动作轻缓地姜芝梳头,一边嘴里念着吉祥话。
姜芝默默看着镜中之人,她又摸了摸额头,没有一点伤痕,也不痛。
她记得昨晚晕倒前,额头撞到了桌上,可奇怪的是,等她再次醒来她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床上,额头一点事也没有。
昨晚发生的一切仿佛真的只是个噩梦。
想到这,姜芝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床,头皮忽然一疼。
“别动。”
正给姜芝梳头的婆子扯了下她手里的头发,将她的脑袋扯回去,面不改色继续帮她梳头。
她脸上的新娘妆已经画好了,粉底又厚又白,搭配水红色腮红和大红唇,怎么看都像马上要登台唱戏的,怪吓人的。
“诶,你知道不,放在前院的花轿昨晚不知被谁涂了狗屎,臭的哟,我隔着老远都闻到了。”
“咦,好恶心。”
“真的假的,谁弄的?这么缺德……”
听着屋外的人在小声议论着她昨晚的杰作,姜芝抿了抿唇憋住笑,终于不用坐那让人惊悚的花轿了。
夜幕降临,宋家宅院内张灯结彩,屋檐下挂满了红灯笼,蒙蒙雾气中红得似血的灯光,犹如水墨晕染一般映照着宅院,诡异阴森。
大喜之日,却毫无喜气之象。
姜芝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独自一人坐床沿边,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里的花生。
床上铺满花生、莲子和红枣,红盖头早被她扔在一边,她头戴凤冠,肩披霞帔,身穿凤凰刺绣红色嫁衣,脚上穿了双极不搭的黑鞋皮鞋,是的,她偷偷摸摸把绣花鞋给换掉了,昨晚惊心动魄的经历后,她怎么可能还敢穿绣花鞋。
她低头看了眼一边的鸳鸯戏水对枕,沉重的凤冠压得她脖子酸痛,她转了转脖子,心里生出些不耐烦来。
一个小时前,她被带到这里,就这么一直干坐着等待她的“新郎官”,已经过了饭点,她从中午到现在没吃过一点东西。
前面桌子上倒是有几盘糕点,她走过去吃了几块暂时垫垫肚子,又从瓷壶里倒了杯水。
“咳咳咳。”姜芝冷不防喝了一大口,喉咙里顿时火辣辣的,里面居然是白酒。
姜芝呛得不行,急得满屋子找水,却发现除了桌上的白酒,竟没有其他可以饮用的了。
不行了,她得出去弄点水喝。
这片地方她从没来过,出了房间她根本找不着方向,她只好往灯光最亮的地方走。
带着凉意的夜风阵阵吹过,红灯笼摇晃不停,灯影幢幢,好似走进了鬼片里。
走到拐角处,姜芝听到墙的另一边传来说话声。
“你说宋家这么有钱,结婚居然这么冷清,为什么不多请些人来喝喜酒?”
“可能觉得不好意思吧,都三婚了,不好意思再大张旗鼓了。”
“嘁,怎么可能,有钱人的脸皮比我们想象中的厚多了,明目张胆在外面包二奶三奶都不怕,正儿八经结个婚能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猜啊,是怕外面的人说他克妻,说闲话吧,要知道前面两个下场都不好,第一个难产死了,第二个虽说是失踪,但我估计应该也是没了,所以这次结婚办得低调,如果这次人……又没了,外面的人也很难知道。”
“这么邪门?鸡皮疙瘩都被你说出来了,你还别说这个宅子挂上红灯笼真的挺吓人,阴森森的。哎,上一次他们结婚也是这么冷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