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宗门大比吃了亏,长老会还是不愿放弃,一天两天往灵卓宗而来。
宴乔并不想和他们见面,接触越多,她暴露的破绽会更多。
无奈即便闭门不见,长老们一直坐在前厅,到晚上也没打算回去。
直到见到宴乔,长老们又在几句话后露出真实目的。
“想见裴驰可以。”宴乔随意侧靠在把手上,她轻抚摸手中温顺的兔子,瞧了面前站得笔直的长老们,“人可不是白见的,长总要有些表示。”
话语的暗示意味很重,想要见人可以,但是需要法宝来换机会。
长老们气得脸色难看,他们可是德高望重的长老会,在修仙界里无人敢这般驳面子。
他们更不可能为了见人,又白白把手中的武器白送给别人对付自己。
最后左右思索后,只能气得甩袖离去。
这个方法屡试不爽,宴乔用它逼走好几次长老。
深夜,万籁俱寂。
一股魔气穿透过纸窗,来到宴乔身边,它不敢嚣张,只敢伸出一小撮蹭蹭宴乔的脸颊,转而去往内室木架上的束神盒。
裴驰化形,自从他被识破后,宴乔很少见过他了,看着像是要把他遗忘了一样。
不过裴驰想的还有其他事情,他脸上面无表情,动了灵力打开束神盒。
里面的魔气哈哈大笑:“老子终于出来了,必让宴乔付出代价,壮我……”
话还没说完,它们被面前裴驰的气场压得不敢多言,尽可能缩成最小号的蝌蚪形状。
“少……少主。”魔气汗涔涔行礼。
“原来你们还记得我是谁。”裴驰扯着冰冷的弧度,他冷嘲,光是一笑就让面前的魔气吓得一哆嗦,“从哪儿出来的?”
裴驰掀了眼皮,从不废话自己的来意。
“我们也不知道,当时就跟少主说了,也不知道从哪个方向碰了结界出来的。”魔气们细声细气重复一遍,“至于是哪里,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附近无人。”
“我们可都想少主,等少主打破结界,重新拿回我们的势力。”
裴驰沉默玩弄手中盒子,不可置否,接着他点了点束神盒,清脆的木头声让魔气们不敢说话。
“行了。”他抬眼,“在外不要喊我姓名。”
他能感觉到姐姐对魔气很在意,但是他明白现在姐姐是看他为魔族少主,他不知道姐姐会不会还像现在这般对他。
裴驰抿唇。
他从小就知自己这个身份有多讨人嫌,他看着是光鲜亮丽的魔修少主,实际百年来无非是从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换到另一个暗无天日。
裴驰也一直知道,出世时他并非什么贵族,不过是母氏看中他身上千年难得一遇的魔血体质。
他的宿命就是为了等待魔尊借他身体出世,带领他毫无情感维系的同宗人打破结界,重新出世。
裴驰看着外面的树林和飞鸟,他想了百年——他讨厌这么做。
他讨厌被人安排的命运,魔尊是谁,裴驰没见过,更不会为他付出自己的身体和思想。
可是他式微,傀妖对他很好,终究是效忠于魔修母氏的妖,在他身边不过是禁锢。
外人忌惮恐惧他的身份,裴驰早就受够了,他希望能有人替他打破那牢固的石头。
在看到姐姐时,裴驰那几乎麻木的心如残烛复燃再次跳动,他有预感姐姐能够改变他的困境,解救他。
裴驰迫不及待拉她到自己身边,在知道正修厌恶魔修时,他还是愿意在姐姐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
至于为何。
裴驰也说不明。
可能是内心坚定让他觉得姐姐愿意接纳自己。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姐姐护着他,力排众议让他在自己身边,那一刻姐姐身上散发的光芒几乎烫到了他,让他着迷。
也正是如此,他不敢再赌让姐姐知道自己的身份。
若仅是普通魔修,姐姐自然不会当他什么伤害能力,若是魔修少主就不同了。
裴驰害怕姐姐眼里的厌恶,他手使了几分力,握紧束神盒。
准备出去时,耳朵细微动了动,听到屋顶细碎声音。
沈枝意循着记忆画面来到宴乔的住所屋顶,那熟悉的建筑几乎要将她心底黑暗的记忆翻出来。
宴乔近来出尽了风头,刁蛮的态度让长老会接连碰壁,以及魔修疑似在灵卓宗里。
其他宗门的人更为烦躁不堪,但什么也不敢做,只是焦灼原地徘徊想法子。
沈枝意站出来,跟长老提出众心协力对付灵卓宗,灵卓宗所在一日,对他们威胁就多一分。
这提议好是好,可是他们没有正当理由这么做。长老们犹豫不决,也有一些老顽固怕死,怕这么得罪别人。若像天源宗这么悄无声息灭了门,几百年的心血毁于一旦,他们舍不得。
沈枝意看着面前用无数理由搪塞自己的长老们,她恨铁不成钢,决定自己来。
她死不死无关紧要,只要能在死之前把宴乔拉下水,甚至和她一起下地狱也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