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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裴昀峥仰头喝下。

“哥，弟弟也陪你一杯。”裴时泽也来拱火。

“好。”裴昀峥笑笑，与他碰杯，又再次饮尽。

陈清越：“真爽快，再来！”

“来。”裴昀峥笑意更甚，举杯的手在半空中骤然滑落。

咚的一声闷响，头直直磕在桌上。

“裴昀峥！”钟漾连忙起身去看他情况如何。

陈清越酒意都吓的清醒几分，“这，这就醉了？”

裴时泽紧张的推推他哥，“哥，你没事儿吧？”

许悠悠有些不敢相信，“不是吧，长着一张这么能喝的脸，三杯就不行了？”

裴昀峥被几人吵到，皱了皱眉，又腾的一下坐起来。

眼瞅着跟没事人一样。

只有仔细观察，才能看出他的视线是没有焦点的呆滞状态。

钟漾一看表，十一点钟，吃吃喝喝闹闹，再这样下去恐怕倒下的就不止裴昀峥一个人了。

她开口说：“不早了，咱们散场吧，谁自告奋勇带这位回家？”

陈清越：“我和悠悠一会还有事儿呢……要去，去看电影来着，我们订了夜场！”

裴时泽：“别看我，我要去剧组彻夜加班画分镜图，电影马上开机，迫在眉睫。”

“姐，我晕车。”

这一个个拙劣的借口钟漾正欲说话，忽然觉得右侧衣角有些重。

扭头看去，裴昀峥依旧端坐，但一只手不听话的拉住了她的毛衣下摆。

“好，既然已经选择了钟漾，那我们先走一步。”裴时泽笑着拿起外套，推着几人往外走，“不用麻烦你真的送他到家门口，只在这陪我哥等会儿司机就行。”

许悠悠临出门前，朝她眨了一下眼睛，神情暧昧。

钟漾微笑：既然只用等司机来接他回家，那大家为什么不能一起等呢？

……

裴昀峥已经快磕上双眼了，却还是没松开她的衣角。

司机大概还要二十分钟赶到。

钟漾轻轻拉起他的手，帮他摆好一个舒适些的姿势，让他趴在桌上睡。

店里很安静，几乎落针可闻，钟漾凝视着旁边呼吸平稳的人，良久，她伸出指尖，温柔触碰对方光洁额角上的突兀浅红。

也不知道刚刚撞疼了没有？

似乎是在回答她内心的问题，裴昀峥微微皱眉，睫毛也跟着颤动一下。

看起来莫名脆弱。

这一刻钟漾忽然发现，这个男人在她心里的样子更生动鲜明了。

平常的裴昀峥或许因为过于冷静理智，话又少，气质总是冰冰冷冷的，轻易就能给人留下难以接近、不好惹、高高在上的印象。

但其实他只是沉默寡言，讲究效率，懒得去做一些场面功夫罢了。

他会把温柔与耐心留给他认为值得的人。

他也会像小男孩一样和朋友斗嘴，赢了就开始傲娇，输了就装作无事发生。

而且他脾气很好，怎么开玩笑都可以，玩游戏输了做惩罚也不恼，反而跟着大家一起笑想到这，钟漾忽然眸光黯淡几分。

刚刚只顾着玩闹也没深思，现在想想，裴昀峥虽然能开得起玩笑，但也根本不是那种会主动扮小丑逗大家开心的人……

他大概是真的只会唱那一首歌。

她不该笑他的。

她明明知道，裴昀峥人生中的轻松、快乐、享受，都被封存在了那个戛然而止的童年。

真心话时，他说看到那个人掉眼泪会心疼。

是，喜欢一个人就是会不由自主的心疼对方，像是在被一根细线穿心拉扯，酸涩钝痛。

正如她此刻。

指尖向下，抚平他微蹙的眉，划过薄薄的眼皮，挺直的鼻梁，感受他呼出的气息，最后停留。

心疼也好，喜欢也罢，注定没有结果的事情还是不必让它发生了。

钟漾想过，或许等她再站的高一点，等她拥有一些成绩，等她收获的是许多喜爱赞美而不是辱骂的时候，自己会不会就能理直气壮的牵起他的手了？

不肖想能与他肩并肩，但至少她也要有自己的一番事业和维持良好生活水平的能力。

只有找寻到自我的价值，认同自我的价值，她才不会在他面前感到自卑低微，不会在爱情里困顿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