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星子民骨子里的好战意识让他们并没有觉得此刻有什么不对,不管是入驻塞维星还是攻打帕洛特,只要是星主的决定,所有人都会赞同,前提是这个星主是诺尔,或者被诺尔认可的首领。
“先遣队已经出发,第三军在港口集结完毕,预备在中部航线与我们汇合……”副官的声音近在耳边,褚淮云却听不太进去,他抬手看了眼时间,打断他的报告,正要校准出发时间,却看到光脑消息闪烁,是滕玉瑛发来的讯息,褚淮云神色一变,急忙问:“堕神源系统在哪里?”
他说罢转身走进总控室,拉动发动机扳手,“停止任何编制汇报,即刻出发!”
副官跟在他的身后,手上还抬着好几扇红红蓝蓝的屏幕,“源系统一直在老地方,等等……无法检测。”他的神色惶恐,“系统崩溃了。”
褚淮云头一痛,抬手摁在他的接口处,闭上眼睛回溯了一下意识世界发生的事情,气的险些把扶手捏断,“她要追过来了。”
副官不明所以:“谁?”
“随流光。”
“诺尔首席?!”
褚淮云看着他惊慌的神色,那种害怕慌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在等待母亲的审判,他的眉头拧紧冷笑一声:“慌什么?”
“如果她在,第三军不会听我们的。”副官的额角浮出汗水,“除却亲信以外,其他编制也极有可能……”
“星主您为什么……”不杀了她。
那样大逆不道的话,绕是他忠心的人是褚淮云也说不出口。
“明申言也已经派第二军赶来塞维星,两方的矛盾已经不是她一个人能解决,即便荆棘星能被她劝退,那第二军呢?”
褚淮云的面容冷凝,“形势已经被架在火炉上,烤不烤都由不得她。”
“可是……”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
他大声喊了一句,星舰忽然一阵颠簸,急停的播报声响起,褚淮云打开前窗一看,随流光穿着一身黑衣腾空立在半空中,两只手凝者大片的金光向外散去,巨大的推力在阻止舰队的前进。
她的周身萦绕着白色的光点,一圈一圈的绕着,似远似近。舰队庞大,此举无疑为挡臂挡车,她本应该渺小,可却给人一种将所有人踩在脚下的错觉。
“荆棘星所有舰队,现在听我指令,全部退回停泊港!”
她的声音不大,穿透力却极强,所有人听的一清二楚。
褚淮云:“所有舰队正常运行,即刻出发!”
该听谁的?他们犹豫了片刻,但只一瞬间,少女再度开口:“褚淮云,你已经被革职,没资格再命令荆棘星的军队。”她的神色冷漠,“而我随流光,以诺尔的名义命令你们,全部退回停泊港!”
她话落,启动的嗡鸣声瞬间炸开一片,这一次响应速度飞快,除却褚淮云乘坐的星舰和护卫在他周围的,其他舰队顷刻间纷纷调头。
第132章第一百三十二章死亡
荆棘星没有人能拒绝诺尔,抛开她拯救荆棘星子民于水火之中的光辉事迹不谈,上层以褚淮云为首的领导阶级对民众日复一日的洗脑也是效果颇丰。
她是荆棘星永远唯一的真正领袖,是荆棘星的信仰图腾,是永不磨灭的精神向导。
她是诺尔,是褚淮云无法忍受会被人忘记的存在,他无法忍受这个诺尔一手缔造的荆棘星会不认它的主人,无法接受诺尔爱护着的子民会背叛她的付出,所以他不遗余力的将诺尔深深地烙印在每个人的心中,亲手将她捧上了神坛。
可是神坛之上,当他也要仰望那人时,无尽的距离感又让他恐慌。尽管他亲手毁了诺尔造就随流光,却还是下意识的想让她成长,想造就一个更完美的、更强大的“诺尔”。
而如今他看向前方的少女,她穿了一身黑色,将本就挺拔的身形勾勒的更为瘦削,立在空中犹如一柄沉默的剑刃。
绝对的自信让她看起来从容又肆意,眼神平静又带着不可一世的睥睨。
“褚淮云。”
她不辨喜怒地轻轻开口,眨眼间身形便在星舰外的空中消散,只刹那,眼前模糊了一瞬,褚淮云下意识后退。
一道劲风袭来,骨节分明的拳头迎面砸了过来,褚淮云闪躲不及,只堪堪偏过头去,拳风擦颊边而过,划出一道血口。
他下意识抬手拂过血珠,透过余光看到随流光的身影已经穿过星舰来到控制室他的身边。
一旁的人惊骇的还未发出声音,便如同被定格一样控在原地无法动弹,褚淮云抬手划出一道圈住他和随流光的限制空间,语气极淡:“这么激动做什么?”
随流光再次伸出的手臂被他反手接住,褚淮云的掌下用劲,迫使她停住动作。
迎着她厌恶的目光,他原本调理好的情绪又开始崩裂,“随流光!”
他叫了一声,随流光置若未闻,双臂和他互桎,一脚踢上去,褚淮云擒着她的手臂不松,下身翻转后退,两个人很快便扭打在一起。
褚淮云有意引导她这样贴身肉搏,随流光越打越恶心越打越来气,拳拳都打在他脸上,最后一个翻身直接用膝盖砸在他的胸前,他痛的五官扭曲在一起,随流光腿上用力,一把掐住他的喉咙,抬手给了他一耳光。
褚淮云于是又笑开了,躺在地上嗬嗬的呼吸,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不舍得杀我吗?”
随流光于是也笑了,但与这笑不同的却是捏着他脖颈的手不断用力,“你很自信吗?”
骨骼血肉被挤压的声音穿到耳膜里,褚淮云的眼球暴起,强忍着眼白上翻的冲动,直挺挺地看着随流光。
“随流光。”他叫了一声,憋的青紫的脸上依稀能辨认出神情,“如果我是……”
他的嘴唇颤动,因为喉腔的压力发不出声来,痛的眼角浮出泪水,这一刻才终于明白,她确实没有手下留情。
“我是、呵……”他张着嘴,“无药。”眼泪顺着颊边往下淌,随流光的手松了一瞬,褚淮云大喘了口气,下意识的吞咽引来喉头一阵疼痛,声音嘶哑难听:“你还舍得杀我吗?”
“我从来没有不舍得。”
随流光神情不变,掐着他脖子的力道松开,一只手捏上他的脑袋,“褚淮云,我只是觉得你这样死,好可惜哦。”
“我只需要捏着你的脑袋轻轻一转。”她说着,捏着他的脑袋向侧方转去,那种压迫和濒死的感觉令人的瞳孔紧缩,“你就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