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想念阿兄,又担心珩郎,还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嫂嫂。
嫂嫂和阿兄的关系不算和睦,因为珩郎的缘故,两人的婚姻倒也维持着。如今王家倾颓成了这样,阿兄去世,珩郎病重,也不知嫂嫂会如何……
王令淑坐在窗前,怔怔发呆。
嫂嫂若是要回娘家,另嫁他人,确实是正理。
可珩郎……
王令淑想起蕊娘鄙夷的目光。
她闭了闭眼。
谢家的牛车抵达王家,不见有人迎接。
王令淑顾不上这些,自顾自进了门,便瞧见雪白肃穆的灵堂。棺椁已然下葬,贡在案前的,只有一方薄薄的灵牌,上头写着她哥哥的名讳。
空中弥漫着香油与纸钱的气味。
她的哥哥,确实死了。
这股后知后觉的悲伤涌上心头,王令淑头晕目眩,整个人几乎要晕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等到回过神来,面前已然是嫂嫂的面容,她的脸色也说不上好看,轻声道:“节哀。若你也倒下去,我过些日子回家,只怕也没个人托付。”
王令淑并不意外。
可她看着嫂嫂,竟然有些卑劣的失望。
“多久后?”
“半月。”
王令淑愣住,连孝期也不守了吗?
但她没办法责怪对方,只能伸手握住她的手,看似是商量,实则是哀求道:“珩郎还小,嫂嫂为我阿兄守三年孝,等珩郎大一些再……”
嫂嫂苦笑了一下。
“阿俏,我今年二十七。”
“再等上三年,我便三十岁了,到时候便是再嫁……又如何找到合适的婚事?”
王令淑哑然。
但很快,她又说:“我到时候会设法,将珩郎名下的产业分出三成给嫂嫂。如此一来,便是嫂嫂日后找不到合适的婚事,也断然不会有后顾之忧。”
嫂嫂不说话,只看着她。
王家的事,她一个外嫁女如何做主?更何况,口说无凭。
可珩郎这么小。
如果嫂嫂也走了,这些家业在他手中,无异于小儿怀璧。
到那时,王家只怕要彻底断绝。
王令淑心头发寒。
“你也嫁了人。当知道,娘家的事与你无关,与夫君关系好才是。”嫂嫂絮絮说着,仿佛是有些心虚,话变得有些多,“更何况,你也该体谅我的难处,王家得罪了你夫……”
她戛然而止。
王令淑猛地回过头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约是王令淑的语气不好,嫂嫂也收了温柔的神色,略带讥讽瞧着她。
“你心中必然是怨怪我,怪我只想着另嫁他人,对你王家没有半分恩义。”她抽回被王令淑握着的手,看向窗外,“可你不也只想着你夫君,听了我这话,就发起怒来。”
王令淑没力气解释。
她只说:“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莫要做出这副浑然不知的模样。”对方冷笑看着王令淑,“王家子弟这些年,在朝中日渐艰难,是因为谁难道你王令淑不清楚?有功夫逼我守孝,不如想想你自己,帮着你的好夫君,都干了些什么好事!”你现在阅读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