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挥手示意侍卫们住手,将那些姑娘都拖了出去,然后一把将裴端拽了起来,又狠狠地用力砸在了屋里一根很突兀的柱子上。
裴端磕到了头,缓缓滑落倒地,只觉得脑子一片嗡嗡作响,好一会儿才又重新能听到周围的声音。
“你是不是又惦记她了?”
胤礽俯身将人拉起来,按在了柱子上,声音里满是戾气,“别白费力气了,她早就不要你了!”
裴端艰难的挣扎着抱住胤礽,靠在了他的怀里,喘息着说道:“我是惦记她,我惦记她怎么还不死。”
这句话取悦了胤礽,他顺势抱紧裴端,将他扶回原来的地方坐下,让他躺在自己的怀里,给他看额头上的伤。
裴端强忍着厌恶,又开口说道:“这次喀喇沁部的背叛让您折了在蒙古的大半财路,其余各部见状只怕也要生出反心,您必须得另寻合作之人了。”
“难得你愿意帮孤琢磨这些,那你说说看,孤该找谁合作?”
胤礽发泄完了情绪,对裴端又重新温柔了起来。
“我觉得,您不该一直被恪靖公主牵着鼻子走,也得给她找找麻烦,”
裴端今日演这一出就是为着这件事,终于能说出来了,“她有钱有军队,硬碰硬每次都是咱们输,若要我说,应该寻她身边的人合作,釜底抽薪。”
胤礽琢磨了一会儿,摇头道:“她身边器重的那几个都是死忠的,不然当年孤也不会安排你去,可惜啊,你这般的美人她都不珍惜。”
裴端挣扎着坐起来,直视胤礽:“还有一个人,太子爷忘了么?”
胤礽挑眉:“谁?”
裴端微微勾起嘴角:“敦多布多尔济,咱们恪靖公主名正言顺的额驸爷!”
“他?你那公主早就不要他了,他能顶什么用,”
胤礽并不认同,“他如今在库伦城里美妾成群,数年都不踏足归化城半步,就算他肯听孤的,又能对你
那公主有什么威胁。”
裴端却道:“太子以为他当真甘心当公主的傀儡吗?他的长子,只比福安郡主小几个月,如今也有五岁了,您觉得,他会愿意让土谢图汗部和公主手里的一切权力,将来都落入福安郡主的手里吗?”
胤礽嘶了一声:“继续说。”
“我认为,敦多布多尔济与恪靖公主绝不可能一直和平共处,他们之间必有一战,而恪靖公主本就实力雄厚,如今身边又有了擅兵事的大阿哥和孙将军,只怕以敦多布多尔济的能力,并不足以与公主抗衡,终将败落。”
“可若是太子爷此时伸出援手,对他而言不外是雪中送炭的救命稻草,他必然会愿意与您合作,不,是像您臣服,”
裴端语气里带着暗藏的诱惑,“您想想,如果库伦城落在了您的手里,在喀喇沁部丢掉的贩货线路还算什么?到时候您与他联手将土谢图汗部从恪靖公主手里抢过来,以后还愁没有获取银钱的途径?”
“要知道,如今恪靖公主可还占着吉兰泰盐池呢,之前您走私盐的路子都被她给堵死了,那地方其他人也不好插手,只有敦多布多尔济有资格分一杯羹,只要您支持他重掌大权,他难道还会不懂得如何孝敬吗?”
见胤礽眉宇间有了意动的神色,裴端紧接着下了最后一枚棋,“更何况,北边还有沙俄呢,据我所知,当初敦多布多尔济与车凌巴勒一战之时,其中就有沙俄士兵参战,可见他早与沙俄有联系,有了您的支持,再加上沙俄的兵力,就算恪靖公主得了大阿哥,也未必是对手,到时候他们少不了一个对敌不利的罪名,难道皇上还能一直护着他们?”
胤礽听到此处,已是笑了出来。
“端儿啊端儿,你说你那公主将来会不会后悔没杀了你,而是为了羞辱孤,将你送回来?”
胤礽满眼兴奋,“幸而孤念旧情,将你留在身边,如今你也能为孤尽心出力了。”
裴端低眉浅笑:“自是乐意为太子效劳。”
半个时辰后,胤礽心满意足的从屋里出来,身上已经换了一身新衣服。
等他走后,一身伤痕的裴端艰难的起身,脚步蹒跚的走到早就预备好的浴房里,将自己沉进已经有些凉了的水里。
真的是太久太久了,他终于等待了公主所说的时机成熟之刻,终于完成了当初离开归化城之时,公主交代的计划。
公主说过,不到胤礽在蒙古的势力几近全灭之时,绝不能谈及此事,所以他等啊等,在胤礽几乎被废的时候没说,在胤礽重新掌权,命人阻击公主的时候没说,终于叫他等到了如今喀喇沁部反水的最好机会。
公主交代过,在说之前一定要给自己想好退路,如果胤礽听到这个主意后对他大加斥责,坚决反对,他得有办法糊弄过去才行。
可是公主错了,她高估了胤礽的底线,一个根本不把臣民当人的人,怎么可能会在乎什么国家大义?
胤礽他眼里只有对银钱和权力的渴望,没有一丝一毫引敌入国的担忧和愧疚,对他来说,颉取银钱报复公主和大阿哥,远比边境安宁更重要。
甚至他还期待着北疆不安,好叫公主和大阿哥在康熙面前失了信任,受到斥责,根本不在乎他放进来的敌人,将来该如何收场。
裴端在水中大笑,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结局,再等等,只要再等等,他就一定能大仇得报!
……
对于丹卿而言,康熙四十年是忙于“还债”的一年。
她在康熙面前立下的豪言壮语,捏着鼻子也得完成才行。
为了吉兰泰盐池的事情,薛思文一连数月未归,从一开始的三天一封信,逐渐变成了一天三封信,就连身怀有孕还非得来公主府里帮忙的娥眉都忍不住吐槽他实在是过于黏人。
“娥眉,你还是安心在家里养胎吧,你这大着肚子进进出出的,实在是让人不放心,”
丹卿看着娥眉竟然踮起脚去够架子最顶上的书信,颇有些胆战心惊,“你快别管那些信了,府里又不是没有旁人能用,你万一磕了碰了,江津还不得打进来!”
“他敢?!”
娥眉却是浑不在意,“他忙得很,每天都要半夜回家,奴才一个人在家里待着又不让练武,无聊到数叶子,实在烦得很,不如进来陪着公主。如今薛公子还没回来,朱颜也出去做事了,小郡主进学禾苗姐姐得陪着,公主身边只剩下成碧一人支应,其他婢女又不顶事,奴才才是真的不放心。”
丹卿无奈摇头:“不然我叫她们把客院收拾出来,你们夫妻俩回来暂住些时日,等你坐完月子再出去。府里有安太医守着,也方便些。”
娥眉自然愿意,二人又说起府里
其他侍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