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姐,在围场之时我曾问过你为何担忧,是不是噶尔臧做了什么,你避而不答,如今,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丹卿扬声问道。
三公主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倏然回头看向噶尔臧,惊道:“你不是答应我不会乱来的吗?!”
噶尔臧兀自不肯认:“我一直都在营地里,乱来什么了,是你妹妹带人围了营地,意图害我!”
“你若没去招惹她,她为何会要来害你?”
三公主并不信他,“你不过就是个无职无权的台吉,就不能安分守己好好过日子吗?非得搅和进那些事,对你到底能有什么好处?!”
噶尔臧被戳到痛处,怒斥一句“胡说八道”,然后抬手一巴掌就打在了三公主的脸上,直接将三公主打倒在地。
就在他动手的一瞬间,丹卿已经拔出了抢,三公主倒下后噶尔臧身前没了遮挡,丹卿毫不犹豫的开枪击中了他的肩膀。
丹卿这把枪的弹丸与寻常火绳枪用的铅弹铁弹不同,她这特制的弹丸里填装了火药,打在人身上不只是一个洞那么简单,而是前面一个洞,后面炸开一片。
饶是噶尔臧这般体格健壮的男人,挨上一枪后也立刻哀嚎倒地,痛叫不已。
丹卿缓步上前,她身边的护军营立刻都端起了火绳枪,随时准备点火。
在这么多枪口之下,喀喇沁部的人被逼着缓缓后退,有人意图去将噶尔臧扶起来,却被丹卿一枪打在脚边,吓得屁滚尿流的跑开了。
“你疯了,你敢伤我?!”
噶尔臧艰难的撑着想要站起来,嘴里依旧不服,“你要与喀喇沁部开战吗?!”
丹卿不屑的勾了个嘴角,又一枪打在了他刚支起来的大腿上,噶尔臧痛苦的再次倒下,鲜血满地。
“就凭你,也配代表喀喇沁部与本宫宣战?”
丹卿手中的枪依旧指着噶尔臧,“你放心,本宫会将所有胆敢袭击本宫的尸体都交还给扎什,正好要问他一个反叛之罪!”
“公主且慢!”
“四妹妹,不要杀他!”
御林军将领和三公主同时出声阻止,三公主更是挣扎着起来挡在了噶尔臧身前。
此时他们身边的喀喇沁人已经
都被丹卿的护军营逼开,丹卿继续往前走到三公主的面前,蹲下来看着她:“三姐姐,他如此对你,你还要护着他?”
若是有人敢将巴掌扇在她的脸上,她一定会当场将他千刀万剐!
她们是大清的公主,她们的脸面就是大清的脸面,就算三公主现在反手杀了噶尔臧,闹到康熙面前,也一样是她占理,她又为何不敢还手?!
“三姐姐,我在这儿呢,你怕什么?”
丹卿伸手帮三公主擦去嘴角的血,“去要了他的狗命,我带你回家,保你下半生无忧!”
大不了就将三公主接到归化城去,她敢说这话,就一定不会叫她受委屈。
然而三公主依旧摇头:“不,不行的,四妹妹你别冲动,我知道他做了错事,你如今也伤了他报复回来了,他以后定然不敢了,你就饶他一命行吗?”
丹卿很失望。
当初三公主非要选择噶尔臧,她尚能理解她不想远嫁漠北,可如今,她明明就有选择的余地,又占了理,到底还在留恋什么?
若她与噶尔臧情深意笃便罢了,可那噶尔臧又拿她挡枪又打她,这样的男人,她竟然还舍不得!
便是她不敢自己动手,只要不管就行了,任由噶尔臧死在她手里,不是也一样解脱?
丹卿看着三公主这扶不起的模样,心里气恼,却也无可奈何。
她终归是她的姐姐,血脉至亲,她总不能连她一起杀了。
丹卿放开了三公主,挥了挥手,让士兵上前,将噶尔臧扶了起来,背对着她。
她手中的枪再次上膛,枪口直指噶尔臧。
“四公主,请您手下留情啊!”
御林军将领被护军拦在后面,扯着脖子喊道,“您已经将偷袭者全歼,无论如何都够了,如今也不能证明他们就是三额驸派去的,您不能真杀了三额驸啊!”
不能证明?
在今夜之前,丹卿也一直坚信没有实证就不该定罪,可如今,面对想要杀了她的闺女,伤了她的爱人的仇人,她已经不在乎什么实证不实证了。
见丹卿不为所动,三公主突然伸手拔下了头上唯一的发簪,抵在了自己的喉咙上。
夜风里,她发丝散乱飞扬,一边脸红肿不堪,流着眼泪,好不狼狈。
她哭泣着说道:“四妹妹,你我自小一起长大,虽在婚事上有些龃龉,但总归血脉相连,我从未曾害过你分毫,对不对?”
丹卿压下枪口:“是,所以我认你这个姐姐,今日无论我如何处置,都不会牵连到你。”
“可你要杀的是我的额驸啊!”
三公主泪流满面,“你若是杀了他,让我如何活下去啊——”
“你堂堂大清和硕端静公主,有俸禄有食邑,如何不能活?!”
丹卿不能理解三公主的想法,“上有汗阿玛护着你,下有众位兄弟姐妹,难道离了这男人,你就不活了?”
三公主兀自不肯听,只是哭着摇头:“不,我跟你,跟他们,都不一样,我额娘只是个贵人,我也从不得汗阿玛喜欢,我不想回去受人白眼,若噶尔臧死了,我就随他一起去,也全了个忠烈之名!”
简直,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