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康熙却摇头:“丧仪便算了,朕叫内务府多备些银钱送去她家里,也算是全了她与胤礽的情分。”
好一个情分!
这要了命的情分谁会想要!
丹卿实在有些撑不住了,便推说一日不见蘼蘼该闹了,赶紧离开了御帐,等回了自己的营帐后,她忍不住干呕了几下,吓得薛思文赶紧过来给她拍背,连连喊人悄悄去请安太医来看。
“我没事,别惊动旁人,”
丹卿阻止了他,“就是吃的不舒坦,给我倒杯消食的茶来。”
侍女们出去准备,薛思文扶着丹卿在外间的小榻躺下,担忧的握着她的手不放。
“我真的没事,”
丹卿挠挠他的手心,“你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怀孕了呢。”
薛思文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不会怀孕的。”
丹卿挑眉:“你知道?”
“你夜里用的那香,麝香味儿那么重,每每用时又从不许侍女们进来伺候,我岂会不曾察觉?”
薛思文平静道,“还有你偶尔会吃那药,里面有紫珠草和金银花,都是常见的避孕之物,我毕竟是做过那种生意的,自然识得。”
丹卿坐起身来,盯着他试探问道:“你生气了?”
“怎么会,我有这么不懂事吗?”
薛思文干脆挤到丹卿身边坐下,将她搂进怀里,“公主早已对我言明不能给我个名分的苦衷,那自然也不可能与我孕育子女,”
他温柔的揉着丹卿的肚子,帮她消食,“更何况,女子生育本就凶险,我也不想公主再冒险,我们有蘼蘼就够了。”
丹卿靠在薛思文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气息,温暖的让人想要再靠近些。
如果没有遇到她,如果不是她强行将他带入公主府,要了他,或许他也会有温柔贤惠的妻子和如他一般聪颖可爱的子女。
他此刻喜欢她,所以能这么说,那以后呢,会不会有一日,他也羡慕寻常人的幸福,开始恨她怪她?
“素瑜,等与你家人团聚,你就离开公主府吧,”
丹卿咬着嘴唇说着违心的话,“以后你做我的掌柜,帮我打理公主府的产业,我信你用你,但——”
“但不要我了?”
薛思文用力搂紧丹卿,“公主,你到底有没有心,明明是你先说喜欢我的,你将我的一颗心生生要了去,如今却又想将它弃如敝履吗?”
丹卿低头不语,不想告诉他自己内心的不安。
“公主经历了与敦多布多尔济的婚姻后,难道还觉得子女能维系感情吗?”
薛思文叹了口气,将丹卿抱到自己腿上,让她贴紧他的胸口,“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是你,不是因为其他附加的东西,包括子女。我家里尚有幼弟,又不需要我传承宗嗣,我若喜欢孩子,难道蘼蘼不好吗,为何非要再生一个?”
丹卿喃喃道:“可蘼蘼毕竟是敦多布多尔济的孩子,她永远也不可能叫你父亲。”
“一个称呼而已,公主还在乎这个?”
薛思文抱着丹卿晃了晃,“父母之爱子女,必得不求回报,我喜欢公主,自然也爱你的孩子,却也从不求她能视我为父,只求自己心安罢了。”
丹卿贴紧他的胸口,去听他的心跳:“你不会觉得委屈吗?若有一日你想要自己的孩子了,那你——”
“不会有那一日的。”
薛思文断然道,“来围场之前我就想跟公主商量了,你用那香倒是还好,麝香养人,但那药还是别再喝了,毕竟寒凉,只怕伤身。”
他的手摸上丹卿的小腹,给她暖着,“你若不放心,我有别的法子避孕,不用你喝药。”
丹卿抬头看他:“你有什么法子?”
薛思文微笑:“我毕竟是做过那生意的,自然有永绝后患的法子,须知女子可以避孕,男子也可以,公主若不安心,叫我绝了子嗣便是了,何苦想将我推开呢?”
“不准吃那些乱七八糟的药!”
丹卿坐起来沉下脸,“什么绝了子嗣,听着就不是好东西,你若有心,就请安太医好生研制个不伤身的方子来,若是叫我知道你敢胡乱吃药,我就——”
薛思文突然在丹卿唇上亲了一口,亲断了她威胁的话。
“公主就如何?还打我饿着我罚我跪在冰天雪地里吗?”
他开始翻旧账,“那得多狠的心啊,还说什么帮我按腿是为了我好,我早就问过安太医——唔——”
丹卿用力吻住薛思文的唇,叫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当初他不也是不安好心吗?
她都没寻过旧账,他倒是先翻起来了!
果然是只小心眼的狐狸,记仇的很呢。
……
太子营帐里,胤礽看着送来的素斋,冷笑道:“怎么,如今连吃食都敢敷衍孤了?”
负责看管胤礽的胤禛回道:“太子恕罪,是汗阿玛吩咐您用素斋的,今日汗阿玛也用的这些,膳房并不敢敷衍。”
胤礽直勾勾盯着胤禛:“老四,孤对你也还不错吧?”
胤禛低下头:“太子有何吩咐,直说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