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歧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好。”他还以为,这次外祖父会听从旨意,护送裴构进京。裴歧转头望向林秉:“林相,我同外祖父要离开睦州城了,你是一国之相,南晋之重臣,朝廷恐怕有许多事务要你处理,就此别过了。”“殿下。”林秉唇角嗫嚅,眼神挣扎道,“你们离开睦州打算往哪里去?”裴歧望向李济。李济道:“走一步算一步。”“这样吗?”林秉眼神很是犹豫,心中升起一股追随的念头。但想到留在京都的家眷,这些念头不得不摁灭了,“那殿下你保重。”“保重。”裴歧唇角微扯了扯。林秉朝他点了点头,转身朝睦州城里走去。“殿下,裴歧和李济没有进城,我看他们想离开。”裴构起码进了睦州城,边上一个将领在他身边轻声道。“离开便离开。”裴构哼了哼道,“如今我是储君,现在我的目的是回到京城,至于那裴歧,他大势已去,只要现在不坏我的好事,他们最好有多远滚多远,等我坐上那个位置,再收拾他们。”这李济兵力已经很少,没有什么威胁了。裴构现在只想去京都,不想浪费兵力跟他缠斗,毕竟京都还有裴衍这个人要对付。“拦住他们。”一直没有发话的黑袍男子冷道。裴构疑惑道:“为什么要阻拦他们,现在大部分兵力都在我的手下了,他们现在不足以成为威胁。”黑袍男子道:“你想让他成为下一个你?”裴构瞬间了然,侧身望向身边的将领:“给本王拦住他们。”“是殿下。”那将领道。说完,他拉了拉马绳,一个翻身,朝城门外边走去。裴歧跟李济正欲离开。凌乱的马蹄声传来,一道声音呵住了他们。“李大将军,大皇子,你们想去哪里?”裴歧回头,望着那个将领,皱起眉眼。“三……太子殿下说,陛下的旨意要求你们迎送太子殿下进京都,希望你们不要忤逆圣意。”李济眉目一凛,愠怒道:“倘若老夫不答应呢?”“那就休怪殿下不客气了。”将领道。他身后跟了很多士兵。李济低喝道:“真当老夫怕你不成?”瞿白遗也凛然起来,正好心中憋了一肚子火没法发泄。“看来李大将军誓要抗旨不遵了,你们给我上!”将领低喝一声。两边瞬间交战起来。裴歧站在瞿白遗的身后,面前刀光剑影,兵刃相接,血腥扑面,铿锵声,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如今兵力悬殊,他们这边的人逐渐吃力起来。“射箭!”“歧儿,你跟白遗先走!”混乱之中,李济着急地朝裴歧道。“我们一起走!”裴歧抿唇。“来不及了,白遗带歧儿走!”李济命令起瞿白遗。“将军,你不走我不走。”满天的箭雨从城墙上飞射而来。裴歧还没来得及躲避,一道身影挡在他的面前。裴歧瞳孔紧紧一缩:“外祖父?!”“白遗,带歧儿走!”李济用肉身为裴歧遮挡住箭雨,他背上是密密麻麻的箭,血液不停地流出来。“大将军!”手上都是黏腻的血迹。裴歧慌乱无措地抚摸着,手上都是血,满眼都是血,全都是血,他满是不可置信。“外……外祖父?!”裴歧呜咽一声,身体僵在李济的怀里,无措而茫然。箭雨停了,耳边都是哀嚎声,鼻息之间都是血腥味。他的外祖父为了救他百孔千疮,他身上都是血迹,裴歧发愣,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如同患了癫狂一般。一把长枪挑开了李济的身体。将领居高临下地看着裴歧:“大皇子和李大将军抗旨不遵,谋逆造反,罪有应得,你们把大皇子绑起来!”不过一夕之间,身份地位,境遇,连罪名都天差地别了。昨日,他们跟裴构对立平叛,现在跟裴构对立倒是成了谋逆,真是可笑至极啊。所谓的立场,也不过是承帝的一句话。裴歧被人拖了起来捆绑住,但他毫无知觉,只是看着李济的身体,眼神冷静异常。照我的话做睦州知府府邸,裴构非常高兴,而睦州知府为了讨好他,拿出最好的酒食招待他。将领回到睦州知府府邸,他走到裴构面前向恭首,犹豫了一会道:“殿下,李济不肯跟随属下回来,属下没办法,只能动用了武力。”“好,结果如何?”裴构扬眉道。“李济誓死反抗,如今已经死在了乱箭之下。”将领战战兢兢道。毕竟裴构只是让他把李济和裴歧他们带回来,倒是没想到一时失手,把李济弄死了。“真死了?”裴构有些始料未及。将领头更低了:“是的,殿下。”“死得好,死得好,孤最讨厌就是这个李济了,这么多年,他终于是死了。”裴构肆意地大笑起来。如果不是李济,这裴歧早就该被他父皇弄死了。见他这样,将领顿时大松一口气,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面色染上喜意。裴构喝了一口酒,又问道:“那裴歧如何?也死了吗?”“还没有。”将领道,“不过,属下已经把他捆绑回来了,还有瞿白遗也是,等候殿下发落。”“先把他们关到牢里。”裴构畅快道,“你这次做得非常好,孤重重有赏,你去叫那些将士们一起进来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