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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被科举学堂拒绝入学后,我才知道儿子又被削去沈家族籍。
我再没有愤怒和不甘,木然开口:
“算上这一次,已经是第七次了。”
沈照脸上写满愧疚,声音里满是无奈和恳求:
“清婉,我也是没办法。姜萦得了癔症,一听到我成亲就高烧发热,我总不能见着她因此丧命吧?”
“不过你放心,等她慢慢接受现状,我立马就把儿子的名字重新写进族谱!”
这话我已经听了无数次了。
就连祠堂写族谱的先生都戏谑人家孟母三迁,我们是沈母七迁。
先生一边将族谱递给我,一边调侃:
“下次再什么时候添入?”
我看淡淡摇头:
“没有下次了。麻烦您这次彻底把我们抹去,我要儿子随母姓。”
……
刚出祠堂。
我看见沈照将新誊好的族谱递到姜萦手里。
三两句便哄得小青梅喜笑颜开。
很难想象,这样笑容明媚的女孩子,会变得那样面目可憎。
两年前,只因为儿子无意间喊了一句“爹爹”。
刚回府的姜萦听到便发了疯。
她抽出随身携带的长剑架在脖子上,一句“不可能”喊得声嘶力竭。
那次后,儿子第一次被剔除族谱,不再允许唤沈照爹爹。
我和儿子彻底成了京城的笑话。
今天本来是儿子的生辰,他求了沈照很久才答应带他去书院瞧瞧。
可先生的一句“亲子同修”,又让姜萦发了疯。
为了追回发病的她,沈照松开了牵着儿子的手。
让一个五岁的小孩子在汹涌的人潮中走失。
等再找到的时候,儿子躲在满是虫蚁的灌木丛中,哭到缺氧。
想到这,我鼻头一酸,姜萦却还要伤口上撒盐。
她将沈照的族谱举到我面前:
“我就说沈照哥哥除了我,根本不可能娶旁人,更别提有孩子了!”
“姐姐,管好你家小贱种,下次再敢胡说我可就要告官了!”
族谱上空空荡荡,不仅子嗣那一栏是空的。
就连妻房那一栏,也是空的。
说来荒谬。
姜萦第七次发疯的原因,是一个月前看到了沈照给我准备的那份成亲六年的礼物。
那时儿子刚重新写入沈家族谱没多久,他心存愧疚。
于是专程去西域请匠人打造了一枚镶玉金戒。
被姜萦看见了,她捏着翻箱倒柜找到的婚书,直接拿起匕首比划着自己的脖颈,逼迫沈照休妻。
本来想着敷衍了事的沈照,彻底慌了。
他下意识地扔掉金戒,急匆匆拽住我直奔府衙。
一路上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缰绳,嘴里喃喃:
“我们今日必须休离,不然萦萦会受不了的。”
那一瞬间,我如梦初醒。
六年前为了不刺激姜萦,我们大婚时异常低调,没有十里红妆,也没有八抬大轿,除了近亲挚友不曾透露过任何消息。
婚书悄悄地签,孩子偷偷地生,连上门做客的朋友也不曾有一个。
明明是正妻,却拿足了妾室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