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煮了本应该留到初一早上吃的水饺,“你先吃点,要是不够,锅里还有。”
他装作在看电视,但实际上,注意力一直在沈挽清的身上。
青年拿起筷子,小咬了一口水饺,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几分小心翼翼,缓慢咀嚼的过程中,偶尔还会瞟过来。
他意外对上了沈挽清的视线,连忙垂下了眼睛,装出一副很忙的样子。
沈挽清失忆後好像也变得怪怪的,虽然不像之前那麽清冷了,但与沈挽清在一起时,他还是会感觉到几分压力。
沈挽清用完餐後,他习惯性的端起碗就要去厨房清洗,但身後的人快速地追了上来,想要将他手中的碗夺我去。
“我可以洗。”沈挽清将这简单的四个字说得板板正正。
“不用了,我来吧。”
顾远对于把失忆的沈挽清扔在医院里而心存愧疚,就想着在这种不重要的小事上多补偿沈挽清。
沈挽清像是吃了秤砣一样,铁了心的不松手,争夺间,碗掉在了地板上,碎片溅落的到处都是。
顾远还没有反应过来,沈挽清先蹲下了身子,玉白的手指碰触在锋利的碎片上,捡起碎片的同时,白嫩的指腹被划破,嫣红的血沾染在了白瓷片上。
“对不起。”
沈挽清好似没有感受到,垂着眼眸,纤长的羽睫上下抖了抖,“对不起,弄脏了你的碗。”
顾远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沈挽清说的是自己的血。
“你……”他错愕地连忙拉住沈挽清的手臂,“别动了,我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失忆後的沈挽清变倔了许多,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地上的沈挽清拉起来。
顾远在帮沈挽清贴上创口贴的过程中,沈挽清还在不停地与他道歉。
直到他承诺,“我没有生气。”
沈挽清才停了下来,眼睛幽幽地盯着他,眼底泛起淡淡的涟漪,好像在因为他接受了自己的道歉,而感到开心。
顾远想要劝沈挽清回医院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能把沈挽清带到沈挽清曾经住过的房间。
沈挽清慢慢地打量着整个房间,见到顾远拿出了合身的衣服,他薄唇轻啓,“我之前,在这里住过?”
顾远含糊其辞地“嗯”了声,急忙把衣服放到了床上,“我给你放到这里了,这里有浴室,有什麽事……你再叫我。”
明明已经不是头一次和沈挽清住在同一屋檐下了,可失忆的沈挽清动让他感到莫名的心慌,以至于他匆忙地逃离了房间。
沈挽清看上去好似没有之前那般清冷了,但幽幽的眼睛看似了无生气,却又隐约滋生着些什麽。
顾远关上客厅的电视,顾不上收拾碗筷,逃回了自己的房间,被子裹在身上,他才有了些许的安全感。
他满脑子想得都是第二天要如何面对沈挽清,导致很晚才睡着。
但是他的担忧有些多馀了。
顾远起床洗漱後,走出房间,发现餐桌上的碗筷早就被人收拾干净了。
他想要谢谢沈挽清,可来到沈挽清的卧室,房间异常的整洁,就像是没有睡过人一般。
而沈挽清早就不见了。
在那之後,顾远就没有见过沈挽清了,也就顺其自然的将这件事情抛在脑後了,早早地回到公司,继续工作。
过年前,公司发放了附近一家西餐的免费的餐券,顾远看到餐券快要过期了,刚好同事又叫他一起去用掉餐券,他想了下,答应了下来。
落座後,顾远有些不太适应的拿起了刀叉,因为用不惯,又害怕在这麽高档的地方出丑,所以费了好久,才切下来一小块牛排。
“顾远,那个人是谁啊?从刚才就在看我们。”
顾远听到同事的话,下意识擡眸看去,擦得透亮的橱窗外站在一瘦高的青年,白色的外套几乎要融进雪中。
顾远手中的叉子没有拿住,直接掉在了盘子里,发出清脆的声响,将坐在他对面的同时吓了一跳。
同事错愕又感到奇怪的看向顾远,“你这是怎麽了?和吓掉魂了一样。”
“对不起,我离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