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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柚月突然捂住嘴发出哽咽，实则是被扑面而来的腐臭味熏得胃液倒流。这味道简直像把十年没洗的臭袜子泡在鲱鱼罐头里发酵，偏偏还混着甜腻到发慌的熏香。对她这个五官灵敏的人来说简直是地狱的程度！

“是、是我的未婚夫…喜欢上了其他人。”柚月眼角生理性泛红，在旁人看来完全就是伤心欲绝的模样。

“可怜的孩子”身旁女子擦擦自己含泪的眼角，安抚着柚月，“教祖大人一定会帮你解脱痛苦的。”

解脱什么？被做成刺身吗？柚月腹诽着，借手帕擦拭动作挡住自己抽搐的嘴角。

“他他说我眼睛颜色很奇怪”柚月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蝇，“还说我一看就不适合当贤惠的妻子”

她编造的故事断断续续地从唇间溢出，每说一句都在心里给不存在的‘负心汉’添油加醋。眼角余光却紧盯着童磨的动作——那家伙正从高台上缓步走下，帽檐垂落的绶带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童磨停在她面前不足一米处，柚月能清晰的看见他七彩斑斓的眼睛里映出自己的样子。他微微俯身，带着寒意的指尖虚抚过柚月脸颊，却刻意不真正触碰。

“居然让这么可爱的小姐伤心”童磨的声音像融化的蜜糖，可柚月分明看到他喉结又滚动了一下，那分明是食欲的表现，“那位先生真是罪该万死啊。”

柚月死死掐着掌心，指甲几乎陷进肉里。这鬼身上散发的腐臭味简直像实体化的攻击，她必须用全身力气才能压制住干呕的冲动。面上却还要装出感激涕零的样子，“您、您能理解我吗？”

“当然。”童磨直起身，金扇‘唰’地展开，“在这极乐世界，所有痛苦都会得到救赎。”扇面莲花纹路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

他浅浅的行了个礼，帽檐绶带扫过柚月鼻尖，带起一阵混合着血腥味的香风，“我是万世极乐教教祖，童磨。”

柚月胃部又是一阵抽搐。这鬼装模作样的姿态让她想起那些搞传销的骗子，偏偏屋内其他女性都露出崇拜的神情。她强忍不适，低头小声道，“我我叫柚月。”

“柚月”童磨拖长音调念着她的名字，突然凑近到呼吸可闻的距离，“真是人如其名一样的可爱。”

童磨念她名字的语调像在品尝什么珍馐美味，七彩瞳孔中流转着虚伪的温柔。若是普通少女，恐怕早已被这俊美皮相和甜言蜜语迷得神魂颠倒。

但柚月只觉得后背发凉——那双眼睛里根本没有温度，就像毒蛇盯着猎物时的无机质冷光。

而且，这距离太危险了，童磨的脸距离她的脸越来越近，直到看着他快触碰到自己身上的结界时柚月佯装害羞地后退半步，趁机拉开距离。

“谢、谢谢教祖大人。”柚月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嘴角抽动的幅度差点暴露真实情绪。她不得不假装擦拭眼泪来掩饰表情管理失败，而后期期艾艾的看着童磨，“您真的能帮我忘记痛苦吗？”

“当然。”童磨的金扇轻轻晃动，“只要是我的信徒，我就可以让你们前往永远没有痛苦的极乐世界。”

屋内女人们发出向往的叹息。柚月却听出了话外之音——所谓‘极乐世界’，八成是这恶鬼的肚子里吧！

集会在诡异的气氛中继续。女人们倾诉着各自的悲惨遭遇，彼此安慰着自己。童磨端坐在高台上，时不时用扇子掩面发出做作的叹息。柚月注意到他安慰人时眼神根本不会聚焦，就像在演一场排练过千百遍的戏。

每一声哭诉都像投入深潭的小石子，在童磨眼中激不起半点涟漪。他机械地重复着‘真可怜’、‘会得到救赎’之类的话，柚月甚至看见他在某个瞬间偷偷打了个哈欠。

——这鬼根本对人类的痛苦毫无共情！

集会临近尾声时，童磨突然合拢金扇，“今天有十位特别的信徒可以接受单独祝福。”他念出的名单里果然包括柚月。

被点名的女人们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其他人则顺从地起身离去。柚月借着整理羽织的动作，手指悄悄探入内袋，那里藏着她制作的御守。

“教祖大人真是太仁慈了。”身旁的女子激动得发抖。柚月起身时装作被脚步不稳的样子踉跄几步，趁机撞向最近的三个人。

“哎呀！对不起！”她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御守已神不知鬼不觉滑入她们的袖袋。动作快得连本人都没察觉。

“没关系的小姑娘。”那女子反而安慰她，“你太紧张了。”

童磨站在高台上俯视这一切，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柚月强忍着厌恶对他露出一个笑。

“来吧，被选中的人们。”童磨展开双臂，白橡木般的发色和七彩的眼睛让他显得更加圣洁，“让我们前往让人的灵魂更安宁的地方。”

柚月看着留下来的这些年轻的女性，她们脸上带着病态的憧憬，完全没意识到所谓‘更安宁的地方’意味着什么。

她们哪怕自身被苦难淹没，但依旧不改其本质，对有着同样经历的其他人报以温柔。

炼狱先生看到自己没有出去应该已经察觉到不对了，可惜她现在无法与炼狱先生取得联络。

突然，柚月感觉有人牵住自己的手，温暖的感觉自下而上传遍全身，柚月微微一怔回身看去。

那位女子约莫二十出头，眉眼间带着温柔的笑意，虽然脸色有些憔悴，但看向柚月的目光却充满关切。

“不必太过担心。”她轻声说道，手指轻轻捏了捏柚月的掌心，“教祖大人很温柔的。”

柚月望着她真诚的眼神，鼻尖突然发酸。这个女子根本不知道，她所信任的‘教祖大人’正打算将她们带入死亡的深渊。

她反握住对方的手，绽放出这些天来最灿烂的笑容。羽织袖口滑落的瞬间，她迅速将一个御守塞进女子腰带夹层。

“谢谢您。”柚月看着她，紫眸中漾起真诚的笑意，“我已经不再害怕了。”

女子似乎被这灿烂的笑容晃了眼，脸颊微红，“你笑起来真好看，应该多笑笑才对。”

柚月眨了眨眼，故作俏皮的说着，“好哦！”

童磨站在高台的阴影处，七彩的瞳孔在昏暗烛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他注视着下方那个金发少女的笑容，舌尖不自觉地舔过尖锐的犬齿。

多么耀眼啊，那笑容就像冬日里突然出现的暖阳，温暖得让人想攥在手里保留那温暖的气息。

童磨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饥饿感从胃部翻涌而上，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着。他原本打算像往常一样，将柚月多留一段时间。毕竟这女孩的确是长得很漂亮，就像是之前的小琴叶一样，看着也是一种享受。

但这个叫柚月的女孩实在太特别了。

明明才刚接触了没有多长时间……

童磨用金扇掩住下半张脸，扇面后的嘴角已经咧到耳根。他能感觉到自己口腔中分泌出大量唾液，就像饿极了的野兽闻到血腥味时的生理反应。

这具活了几百年的躯体，居然会因为一个人类产生如此强烈的进食冲动。

“看来菜单要提前确定了呢。”他在心中愉悦地哼着歌，七彩眼眸紧盯着柚月纤细的脖颈。那皮肤下跳动的血管在他眼中清晰可见，他甚至能想象牙齿刺破表皮时，温热血液喷溅在舌尖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