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县太爷为了给水神祭凑银子,这才将山卖了三年。”
胡渣汉子往掌心哈了口气:“这得卖不少钱吧?”
干瘦汉子左顾右盼,压低声音:“你知道如今这山的主家姓什么吗?”
胡渣汉子:“姓严啊!咱这儿不少人都知道。”
干瘦汉子嘿嘿一笑:“咱们县太爷的夫人也姓严。”
胡渣汉子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
干瘦汉子:“反正这些钱都是要用来给龙王爷办水神祭。即便县太爷明面上把山卖了三年,但县衙有没有收到钱,外人可不知道。
“说不定咱们主家一分钱都没出,县衙那边说把卖山的钱都用来给龙王爷伴水神祭,咱们又没有账本,哪知晓水神祭花多少钱?
“再者,咱们现在的这些木头可又要卖回县衙,到时一棵老树收县衙十两银子,届时那县衙还得倒给咱们主家钱。”
胡渣汉子叹为观止:“照你这么说,水神祭的水可深了。”
干瘦汉子:“那可不,临水县这些乡绅加起来就出了两千两,县中百姓一户出一两银子,有的村里甚至收二两,这零零散散算下来,光办一个水神祭,都快万两银子了!”
万两银子……
元入潭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他们一边拿钱给龙祭祀,一边又欺负龙。
元入潭垂头丧气飞到小湖边,湖边多了几个脚印。
元入潭猜,应当是有人发现小湖里的鱼了。
他将龙形木放到湖边,钻入湖里,把大鱼全部吃掉,小鱼塞入布袋,一条鱼苗都不留。
小金龙飞到湖底,爪子飞快扒淤泥,扒了足足两尺深,从里面挖出了些银块。
他清点了一番,确认五十两没少,这才放下心。
元入潭将银两塞到鳞片下面,飞出小湖,抱着龙形木回望宁静的湖水,最终不舍离去。
他攒了五六年的银子,想要买下小湖。
结果到头来,整座山都被县太爷的亲戚承包去了。
元入潭顺手揪了些名贵草药,下山后,往采药人的筐子里一扔,自己随便找了条河,钻了进去。
元入潭顺着河流,盲无目的游着。
期间有条长着尖牙的大鱼想要咬他,被他一尾巴扇飞十丈远。
他找到了一个大河蚌,钻入蚌中,把里面的珍珠啃了,自己抱着龙形木睡了过去。
小金龙又缩成了一团,紧贴龙形木。
他其实该去救最后一个人,但他心里很难过,他想好好睡一觉。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不知时间流淌。
要不是龙形木腐烂,元入潭是不打算出蚌壳的。
元入潭抱着散落木屑的龙形木,从河里飞了出来。
他后悔了,龙可以住河里,但木头不能。
外面已是傍晚,他寻了一处山脚,刨了一个很深的洞,将龙形木埋了进去。
龙型木是他的老朋友,他甚至拿出了最后一块香桃水晶糕放到龙形木旁边,给龙型木陪葬。
夜幕降临,元入潭孤零零一条龙沿着芦苇飞行。
他不知道该去哪里,就连抱的东西都没有了。
元入潭想听人类的欢笑声,想像以前那样,自己趴在窗户上,听着隔壁邻居闲聊,仿佛这样,他能欺骗自己,自己也活在热闹中。
一股浓浓的香气飘来,元入潭吸了吸鼻子,是炖鸡的味道。
他仰头,看到前面有一家茅草屋,烛光很亮,炖鸡的香味就是从那里飘来。
元入潭饿得肠胃绞痛,他贪婪靠近那间茅草屋,试图多闻闻那股香味。
忽然,一声巨大的开门声。
一个妙龄女子从茅草屋里出来,端着陶锅,将刚出炉的炖鸡倒进了水坑里。
脚步声远去,女子重新回到茅草屋,拉上了门。
元入潭眨了眨眼,用力闻着香味,低头飞向水沟。
他看着那一整只鸡飘在水沟上,不由贴进,小心翼翼啃咬了最上面的那块鸡肉。
鸡肉好香!
元入潭连连哈欠,将没有弄脏的鸡肉啃个干净,自己随意找了个草垛睡了下去。
第二日清晨,元入潭听到了一阵对骂声,他还没听清楚这些人在骂什么,那茅草屋的门又开了,又有东西倒进了水坑里。
元入潭睁眼,慢慢爬到水坑边上,他看到那水上飘着一袋点心。
点心用油纸包着,没有被污水弄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