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人多眼杂,根本不利于查案,当然应该住到宅子里去,一切低调行事。
可他若在此时搬走,又如何对盛家小娘子解释。
他难得有这样犹豫的时候,沉默片刻,道:“还是……”
“还是暂时住在客栈,你将那宅子的位置告知卢大人,我明日亥时自会去见他。”
反正盛小娘子也不会在洛州待太久。
齐甄虽不解缘由,却也不敢再问,只得应下。
徐肃年又与他交待了些正事,有些疲乏地按了按额心,这一路的颠簸,加上半日的闲逛,他多少还是有些疲惫。
齐甄很有眼力见,拍了拍身上的包袱,说:“郎君先歇歇吧,洛州天热,属下正好帮您带了夏日的薄衫,顺便再帮您拾掇一下房间。”
徐肃年应一声,走到长榻边正欲歇息片刻,忽听齐甄惊讶道:“郎君,这是您的衣裳?”
徐肃年一怔,循声看过去,果然看到齐甄正抖落着那两件新买的亮色衣裳,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不是我的。”徐肃年轻咳一声,淡定道,“大约是别的客人买的,小二送错房间了。”
齐甄毫不怀疑,“我就说郎君怎么会有这种样式的衣服。”
说着,他把那两件衣服重新塞回包袱皮里,“既如此,我一会儿直接帮郎君扔掉罢。”
“等等——”
徐肃年下意识出言阻止。
但在触到齐甄不解的目光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说到底,他与那小娘子只是恰巧同行,他此行是为了公事,她也有更远的目的地。
两人迟早都会分开。
不合适的衣服,留着又能做什么?
徐肃年眸光微垂,决定道:“处理了吧。”
第1o章竹马明实哥哥
自从离家之后,盛乔觉得自己明显变懒了,只要不赶路,总是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但又想到近来赶路是那么辛苦,她又心安理地赖到了午时,直到饿得肚子都瘪了,才终于起床梳洗。
先前她穿男装时,一向是不施粉黛,长也是随意一扎,难得昨日买了几件新裙子,盛乔特意为此上了妆,还让琥珀给她梳了一个新的髻。
时下男女大防并不苛刻,至少盛乔从前出门从不遮面,今日也不知想到什么了,忽然往头上扣了个帷帽。
琥珀惊讶地看着她,“小娘子,咱们不是要去吃饭么。您带上帷帽做什么?”
盛乔哽了一下,不好意思说原因,忙又把帷帽扔回了桌上。
幸而此时已经过了饭点,一楼大堂根本没有几个人,盛乔总算松了口气,和琥珀在窗边的位置落座。
还不等她们招呼小二过来点菜,一直守在柜台后的掌柜的竟亲自走了过来,“小娘子……”
盛乔循声看过去,面露疑惑。
掌柜的看到她的脸,总算是放了心,谄笑道:“是盛小娘子吧。”
“你是谁?”盛乔更奇怪了,“你怎么会认识我?”
掌柜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说:“这是郑娘子嘱托小的交给您的信。”
郑娘子?
盛乔愣了一下,“表姐的信?”
她惊疑不定地接过,信封上竟真的是郑墨的笔迹。
表姐怎么会知道她在这?
盛乔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信封,一目十行看完,眼睛都亮。她欢喜地看向身边的琥珀,开心道:“表姐竟然也在洛州!”
琥珀同样十分惊讶,“不是在江州么?”
“我也不知。”盛乔摇了摇头,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决定道,“表姐留了信,先不吃饭了,我们先去找她。”
郑墨的信很简短,只说了自己的现况,然后附上了一个地址,让盛乔得了空去找她。
盛乔把信叠好收起,当即就要往外走,想了想又顿住,对琥珀说:“你去瞧瞧徐少安在房间吗?”
琥珀应一声就要上楼,却又被盛乔拦住了,“算了,我去吧。”
她还记得琥珀私下偷偷和她说,她有点怕那个车夫来着。
但其实她不太明白徐少安有什么好怕的。
虽然他不太爱说话,有时候还凶了一点,但,但起码长得很俊,就算他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只看那张脸也能原谅他。
盛乔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去敲徐少安的房间门。
房门很快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