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看着好似他二人还在互相争锋,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孙天阙故意不让噶尔臧下台,耍着他玩儿的。
“不打了不打了,没什么意思!”
和塔高声道,“皇上,就算你的侍卫赢了,让他们住手吧。”
丹卿却笑:“亲王别急啊,我瞧着噶尔臧还有力气呢,你此时替他认输,岂不是显得我们胜之不武?”
康熙看向丹卿:“好了,叫他回来吧,匕首你不想要了?”
丹卿这才起身向前,一直走到台边才高声道:“孙天阙,别玩了。”
孙天阙闻言一笑,飞起一脚将噶尔臧踢出了台子,然后才蹿到丹卿身前,单膝点地,仰着头高声道:“奴才幸不辱命!”
“好!”
周围响起了一片欢呼,康熙也走了下来,示意小太监将捧着的彩头送到孙天阙的面前。
“做的不错,朕亦是说话算数,”
康熙与孙天阙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大手一挥,“这宝石匕首就赏给你了!”
孙天阙磕头谢恩,然后双手接过,牢牢握在手中
康熙笑道:“怎么,你打算自己留着了?”
孙天阙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转向丹卿,将那匕首高高举起:“奴才以此彩头敬献四公主,愿公主和乐长安,顺心顺意!”
丹卿原以为就算他定会将匕首给她,也是私下里,没想到他敢公然来这么一手,顿时愣住了,然后下意识的就去看康熙。
康熙却是神情倨傲,哼了一声转身就走,竟然默认允许了。
丹卿忍不住皱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这场面过于诡异,不像是献赏,却像是——求婚。
康熙默认孙天阙当众如此,难道当真是在暗示要将她许给他?
孙天阙也不催促,就这么跪捧着匕首定定的等着她,眼神无比坚定,丹卿看着他,渐渐心也安了下来。
她伸手接过他献的匕首,然后将他拉了起来,他身上有伤,但眼中全都是笑意,仿佛不是献出了匕首,而是得到了什么无比珍贵的赏赐。
丹卿羞恼的瞪了孙天阙一眼,孙天阙被瞪了之后反而傻笑了起来,好好一个英俊儿郎,竟透出几分憨傻来。
“恭喜四公主。”
敦多布多尔济上前抱拳,“别忘了您答应我的十坛好酒!”
丹卿笑着点头:“十坛怎么够,你且等着,定叫你喝个痛快!”
上面康熙也令人搬上好酒来,仿佛之前没有发生过任何冲突,又开始了宾主尽欢的宴会。
丹卿与敦多布多尔济道别,叫人扶着孙天阙先回营帐,她自去同康熙告退。
康熙只道了一句“不许留人过夜”,也不管闺女涨红的脸,又回头去跟和塔喝酒,丹卿羞得直跺脚,却又不敢在人前多言,直得转身“逃跑”。
康熙虽没有明言,但明眼人瞧见这事态,心里也都有些数了。
康熙明显是看上了孙天阙,只是如今丹卿才十四岁,总还要三四年才会指婚,但若是没有其他变故,那孙天阙便是第一位汉人额驸了。
这其中包含的意义并不只是丹卿的亲事,也给了蒙古人一个信号,那就是如今的大清不再如之前那般依赖他们,大清的公主,可以嫁给他们,也可以嫁给汉人,端看谁更能保得江山太平。
而丹卿这么一定,如今尚未定下来的就只剩下三公主了,原本对她并没有什么兴趣的漠南诸部,这次不得不正视这位他们之前看不上眼的公主,而漠北诸部想要与大清关系更加紧密,自是也想要迎娶三公主,成为姻亲。
一时间漠南漠北都盯上了三公主,彼此之间争执不下,康熙只是看着,却始终未曾松口,只是说等会盟诸事皆定下再议儿女亲事。
后续的事情丹卿并不知道,她一路回到自己的营帐前,听到里面有太医在给孙天阙诊治,便等在了门口。
果然如她所想,就算是有太皇太后的遗命,她的婚事依旧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不知康熙跟孙天阙约定了什么,但看今日的情形,至少从此后孙天阙就不再只是她的侍卫,而是成为她未来额驸的候选人之一,甚至已经是最有可能的那一个。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改变,丹卿并没有十分惊喜,而是觉得不安。
其实她与孙天阙有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她很了解他,能嫁给他并不算盲婚哑嫁强,更何况他亲缘淡薄,成婚之后自是以她为主,随她住在公主府里,可比叫她嫁到陌生的草原上好吧?
而且孙天阙是汉人,不涉及朝堂争斗,对她来说,要比那些已经站了队的勋贵子弟要安全的多,不必担心与他成亲会引起各方猜忌和算计。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觉得这亲事来的太顺畅的,顺畅的仿佛从一开始康熙将孙天阙送到她身边就是为了这一刻,可是,历史上的四公主,真的嫁给了一个汉人吗?
丹卿恨自己前世未曾好好读过史书,不知自己的结局究竟如何,但她总觉得如今这一切好似镜花水月,不知何时就会破碎。
第63章第63章二合一章
丹卿进营帐之时,安太医正在絮絮叨叨的给孙天阙上药。
“不知叮嘱过多少次了,伤在后背上不能乱发力,怎么就说不听呢?这次本就伤得重,好容易才结了痂,如今又都裂开了,便是有再好的灵药,也治不好一个不听话的病人!”
这些年来因着丹卿的缘故,安太医没少为孙天阙治伤,一来二去二人便十分熟稔,对这个多灾多难的孩子,安太医那无处安放的医者仁心全都舍了出来,说句逾矩的话,那真真是当做自
家子侄一般怜惜。
孙天阙幼时孔四贞虽时常打骂,可她毕竟是女流,又是亲娘,嘴里骂得再恨,下手力度毕竟有限,虽也经常红肿一片,但终究是心伤大过身上的伤的。
后来他跟着武师傅们习武,身上也经常带着伤,扭拐跌打,青青紫紫的,需得用药油仔细揉开,每每疼得龇牙咧嘴,却又死都不肯承认,安太医知道他心中有傲气,也不揭穿,只是私下里帮他调配好更管用的药油来。
可这次康熙罚的十鞭子说不留情就当真不留情,那日撵了丹卿出去后,安太医解开孙天阙的衣裳,只见他背上十条血淋淋的口子,伤口边缘外卷,皮肉都崩开了。
他怕丹卿担心,上药的时候死咬着衣袖一声不肯出,上完药后叫安太医帮他用白布裹紧了伤口,又套上里衣,这才能在丹卿进来的时候安坐在床边,没有叫她察觉出异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