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蓦地站在原地,不想上前了。
“怎麽了?”廖飞转头看她。
他唇角有笑意,像是在看热闹,但沈鸢的视线只集中在傅翊周和那女子身上,并未注意。
他当然听说了沈家和宁家的姻亲关系解除,这也正好给了傅翊周那小子可乘之机。要不说怎麽是他带出来的人呢,连勾官家小姐的手段都是一样的。
他心中冷笑。
“其实那女子本来家境殷实,可惜家里得罪了人,男子皆被处斩,女子也落入了教坊司。我们平常也会去那些地方消遣,不知怎的,翊周看中了人家,每次都去找她,还花钱替她赎了身。”
廖飞视线落在远处,但是话却是一字一句讲给沈鸢听的。
沈鸢喉咙好像哽住,望着傅翊周跟那女子的笑脸,气就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口腔里的味道发苦。
“沈小姐,沈小姐?”廖飞轻唤。
他咬牙才能压下嘴角的笑意。
不管是女子,还是男子,眼睛里其实都容不得沙子。容得下,就说明不在乎。
沈鸢一喘气,就觉得胸腔撕裂般的痛,但没多久,她又像什麽都没看到一样,对廖飞说:“廖大人,可以送我回家吗?”
她声音有气无力。
廖飞唇角的笑意彻底藏不住,刚要开口答应,就听远处的一声。
“沈鸢?”
傅翊周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离了摊铺,往他们这走来。
“你怎麽来了?”他跑到沈鸢跟前停下,垂下眼睫的黑眸亮晶晶的,像是刚刚听了什麽好笑的事,心情很好。
沈鸢嘴角向下,根本笑不出来。她还从来没见他这麽自然的笑过。
她只低眼摇头。
傅翊周只得看向廖飞,廖飞替她解释:“刚刚沈小姐遇到了牛三那夥人。”
一听是那夥人,傅翊周心下了然,“他们没怎麽你吧?”
他伸出了手,但是被沈鸢躲开了。
“没。”她脸上的笑很苦涩。
伸出的手悬空,摩挲了几下手指,傅翊周收回手,脸上带着寒暄的笑意
“想必沈小姐累了吧,我这就送沈小姐回府。”
这话是说给他听的,廖飞眯了眯眼,偏头看了沈鸢一眼,嘴角浅笑。
傅翊周想重新带沈鸢回糖水铺子,但她无精打采,抿着嘴不说话。
往沈府回的路上,是在正街上,这里大多是做大生意的店铺,各家早上板关门了,只馀廊下的幡布,和灯笼在空中悬挂晃着。
“沈鸢。”
四下无人,傅翊周唤了她的姓名。
沈鸢停住脚步,才发现傅翊周停在了她身後几步。
“怎麽了?”她没什麽语气,眼皮都张不开,耸搭着,没什麽精气神了。
平日呆在家走动也不频繁,今日沿河走了一晚上,小腿似是灌铅一样的沉重,每走一步,地上就像有什麽东西死死抓住她的脚踝。
傅翊周伸出手臂,抓住她,顺着衣袖滑下,将她手心翻开,摊开向上。
沈鸢眸光一颤,一串可以调节的五色绳落在掌心。
这五色绳和一般的不同,几种不同颜色的绳子编织在了一起,有一个锁扣,中间挂了一颗木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