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刑讯室内,就他们两个。
“上头有什麽要紧事?”傅翊周面色未变,走到桌边。
“没事,受你旧情人的嘱托,来看看那老头情况怎样了。”廖飞走到长案,到了一碗水,仰头喝尽。
闻言,傅翊周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很快漫不经心移开。
廖飞揩了揩下巴,再一擡眼,发现傅翊周在写字,似是对他说的话并不关心。
真是奇了,他怎麽和沈鸢的反应一样,沈鸢听到傅翊周要和通政使司家结亲,也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
傅翊周并没理睬他,他干脆也不气恼了,这得得益于沈廉他女儿,一想到沈鸢要跟他,他心里莫名畅快。
廖飞扬了扬下巴,指向关押沈廉的方向,“你没对他动刑吧?”
“弄残了无所谓,可别弄死了。”廖飞又道,“也当给沈鸢个交代,毕竟以後有可能给你们当嫂子。”
傅翊周下颌收紧,看过去的视线顿时如箭一般锐利,只不过廖飞没看见。
他交代了牢头一些事後,便立即出了诏狱,只是镇抚司的院子还没出,一人迎面,匆匆而来。
他是夏长荫的亲信护卫,以往也在司里当差,後来是被夏长荫要了过去,名叫凌天。
凌天前厅门还没出,就立在廊下,等着傅翊周过来。
“傅千户往何处去?”
“回家一趟,有东西落在家里。”
凌天颔首,交叉着的双臂,从随身携带的袋子里,取出一份黄色信封,信封上有红烛封印,看样子是什麽机要事务。
“小阁老让我转交给你,只能一个人看,阅後即焚。”
他只说了这麽多,傅翊周轻微皱眉,接过信封,揣在腰间,并不打算立即看。
“好。”
说完,傅翊周错身,准备离去,肩膀将将从他身边擦过,凌风又开口,“这东西务必今晚前看完。”他声音缓慢,但又带着沉稳的威慑力
凌风偏头,目光锐利,带着审视,斜向傅翊周。
“小阁老吩咐,我定当全力去做,请他老人家放心。”傅翊周笑得温良。
此人确实年轻俊逸,眸子里有种不更事的清澈。凌风看得眯起了眼睛,但他究竟能有什麽大用?除了衷心,听话点。
望着傅翊周确实是往宫外走,凌风这才收回视线。
宫中某处无人看守的角落,园林无人打理,杂乱无章,石头桌凳东倒西歪。
满是黑绿色青苔的假山石边,傅翊周倚靠着当掩体。
看信时,拿着信的手背关节突出,远处一声乌鸦鸣叫,成群的黑鸟从头顶掠过。
皇帝想不想要沈廉的命,暂时还不得而知,但此刻,有人想要他的命。
到刑部大牢时,天色已晚,馀热未消。
外面尚且有风吹,可一进到牢内,馊臭难闻的气味怎麽也散不去。
看管的狱卒,要麽轮班去吃饭,要麽握着长枪,无精打采地眯着眼。
傅翊周拧了下眉,轻车熟路走了进去,他腰间垂挂着令牌,一路也无人敢拦。
沈鸢蜷缩在靠栅栏边的一处,因为越往里,气味越浓重。
思虑过重,加之环境恶劣,她几乎吃不了多少东西,一吃就觉胃中翻滚。
里面关着的其他人,比沈鸢来得早,已经在这住了些时日,习惯了这里的环境。
他们大多吃完东西,早早就睡了,因为这里的食物只能说勉强果腹,让人不至于立刻死去。
但尽管这样,每天都有人口吐白沫,因撑不住而没了意识。